罗衣欲换更添香

罗衣欲换更添香 第7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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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我柔和而笃定地摇头, “皇上是天下的君主,忧国恤民,问疾百姓。臣妾作为皇上的枕边人, 日日跟在皇上身边, 耳濡目染惯了,就算心中还达不到心怀天下, 兼济苍生的高度,但也做不到无视百姓的疾苦了。皇上就让臣妾随行吧,臣妾不说能有什么好点子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但路上至少不会给你添乱。”
“好好好, 朕依了你。但回宫后记得好好药熏, 避瘟散也别忘了喝。”
“您不也一样。”我笑着,挽着他的胳膊, 朝宫门去了。不过一提到避瘟散,就止不住犯恶心,便随口道, “最近太医院好像是改了避瘟散的方子, 臣妾喝着觉得怪难下咽的。皇上可还喝得惯吗?”
“朕没觉得味道变了啊, 感觉一如既往。”
“是吗?可是漪澜殿不单单臣妾一个人觉察味道有变, 连木槿、李良堡他们也喝出了不同呢。”
“是吗?今晚回宫后朕把张南景召来问问。”
因为时疫的缘故,往素里繁华热闹的街市萧清了不少。马车上有些许颠簸, 我预先打好腹稿, 稳了稳心绪,刚想开口对翁斐说点什么, 就听翁斐先道, “前两日朕在畅春苑赐宴, 席间有人一唱一和, 隐隐流露着想让语行与王氏一族的嫡孙小姐结亲之意。”
我此刻尚不明翁斐的心意,故而不敢莽撞表露内心所想,只试探问,“语行与那王丞相家的嫡孙女都还年纪尚幼,此时就想议亲是否早了些?”
翁斐略略一沉吟,“他们有这等心思是好事儿,朕正愁没法子为你晋升呢。他们想订娃娃亲,必会拉拢你,亲近你。”
“可若跟王家定了这门亲事,就会助长他们的声势。臣妾不愿让皇上的多年苦心付诸东流。”我忍不住蹙眉想,若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既能祝我高升,又不必让翁斐因王家的事情作难。
翁斐以指腹抚了抚我今日描的水弯眉,轻松道,“朕自有分寸,你且放心就好。再说,想跟皇儿结亲的人又岂止王家,难道罗家不可以想?谭家不可以想?尹家不可以想?”
我心头一亮,瞬即领会,“皇上是有了一举两得之策吗?臣妾愿斗胆猜一下。皇上可是想借这门亲事,给王家的那几位同盟都分别递去结亲的希望,让他们产生利益之争?以此反间?并再利用他们对臣妾的讨好,助臣妾晋升位份?”
翁斐有些惊讶地笑了,“朕确有此意。逢春,朕晓得你聪慧,却不知你经过这些日子的静观默察,对朝局,对那帮权贵,甚至是对真的朕心意都能如指诸掌。”
“臣妾知错。”我低眸道。
“何错之有呢?”他刻意板着脸,眼底却藏不住宠任。
“臣妾不该妄言此事。其实臣妾平日里并没有蓄意留心这些,只是确实如皇上所说,在宫里待久了,难免会晓得些朝臣贵族之间明来暗往的关系。”
“逢春,还好你面对的朕呐。在朕眼里,你有这般道头知尾的能力,是朕之幸。可换个气量小的男人,比如外边儿某些朝臣,恐怕已经开始担心你要牝鸡司旦,垂帘听政了。”
我不由破愁为笑,“那他们可真是抬举臣妾了。”
马车穿过沧浪长桥,停在了沧浪塔旁。旁边早有徐柘大人领着三五京官儿恭候。翁斐踏下马车,携我登临高处,举起西洋千里镜,听徐柘为他介绍东西南北的四座疠所的具体位置及其人员安置情况。当翁斐将千里镜举向西北处时,却狠狠定着了,不再跟随徐柘的讲解而转动。众人虽不明所以,但皆有山雨欲来之感,只听翁斐气急败坏道,“来人呐,给朕把王学夔立刻召来!”
徐柘察觉到不对,忙让身后另一小官儿将备用的千里镜地给自己,然后紧紧追随着翁斐的目光望去。哎呀!这西北方的愿君多采撷馆儿怎么疫情期间还在开门营生呢!楼台上尽是莺莺燕燕,买笑追欢的造作场面!难怪皇上生气呢!
不多时,腿脚不便的王学夔就由下人抬着匆匆赶来,片刻不敢耽误。只是这登楼的过程多少有些艰难而滑稽。倒是难为王家做苦力的家奴了。
翁斐睇着王学夔,冷哼一声,“朕体谅你身体有恙,行动不便,故而治疫一事,都让晟王在外地奔波操持,叫你轻松些留守京城主事即可。但你倒好,放任烟花柳巷继续营生,如此监管不力,是嫌头顶的乌纱帽戴得太紧了吗?想朕替你松动松动?”
王学夔暂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听皇上的意思,瞬即明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没落实好差事,出了岔子,好死不死还被皇上逮个正着。于是多少有些战兢。尽管他也想疫情早些结束,竭力管辖和防控京城疫患,但防不胜防,手下出了任何事儿他都得担主责。王学夔稳固心神,尽量让自己临危不惧,“皇上信任微臣,体恤微臣,才让微臣负责主理京中治疫防疫之事务。微臣这两日夜以继日,将精力忙于辅助晟王调度各州县药材之上,就是为了不辜负皇上的寄托。岂料,反而不小心疏于防范了,让京中那些不甘寂寞的烟花巷兴妖作怪。微臣失职,难逃其咎。亏负了皇上的一片圣心啊!”
甭管三七二十一,这王学夔,任何时候,认错态度都最是诚恳积极。他正极力修补过失呢,但徐柘却强行拆台道,“下官听说远处西市的酒肆教坊和城南的烟花巷这两日也没消停过。皇上难得出宫来巡查,就见到那‘愿君多采撷’里聚众饮乐的场面。若把京城巡视个遍,恐怕王相就更难解释了。疫区的百姓们还在受苦受难,晟王等人还在艰苦治疫,连关乎全翁朝民生生计的漕运都停止了运输,在为治疫行便让路。可偏偏身为天家重地的京城却一直防疫不当,拖大家后腿。斗胆试问王丞相一句,若您办事得当些,再尽心些,是不是京城早该恢复往素的繁雄了?”
见徐柘在皇帝面前如此否定自己,王学夔忍着愠怒,闷哼一声道,“徐柘大人,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第196章
“下官倒是很想替王相分担责任, 体会一下‘腰疼’的感觉。”徐柘并不示弱。
翁斐呵斥道,“徐柘!朕看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是觉得事不关己吗?居然如此犯上不敬!丝毫体会不到王相的不易!”
徐柘这才收敛, 忙不迭地跪下认错。
王学夔见皇帝痛批自己的帷幄近臣, 不禁觉得稀罕。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呢,他又见翁斐做寒心状, 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不愿再看他, “但王相却是三番两次辜负朕的信任、朕寄予的厚望啊, 这让朕很是心寒。”
王学夔隐隐不安, 忙想辩解什么,就听翁斐紧接着朗声宣布道, “朕虽有些失望,但也晓得在治疫一事上,王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近日又有腿疾在身,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既然徐柘大人对王相在其位谋其职的艰辛无法感同身受。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让由你来全职揽下王相的苦差吧!你若不能克尽厥职, 办好王相手上的一件件公务, 给朕小心你的乌纱帽!”
恍若晴天霹雳, 劈开了王学夔的五脏六腑!翁斐与徐柘一唱一和,明面上是体谅自己的不易, 批评徐柘不当差不知行事难, 实际上却是明贬暗捧,想将自己的权力移交给徐柘。这无异于是职务被架空的前兆啊。强烈的危机感使王学夔不得不低头认错, 出声为自己争取, “是微臣办事不利, 才叫京城的疫患没完没了反复发作!请皇上给微臣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翁斐不为所动, 只状似关怀道,“王相先养好腿上的伤势吧。待你康复,朕会继续对王相你委以重用的。”
徐柘忙拉着其余几位小京官儿附和道,“皇上果然仁君啊,见王丞相办事不周不到位,不但没有苛责,反而体恤他的不易,关怀他被瓷器利片所伤的大腿……”
本还想央求翁斐收回成命的王学夔一听徐柘知道自己的伤势是被瓷片所伤,大吃一惊。见对方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瞬间悟了,这人大概是早就打探到了些自家内宅的事儿,想要挟自己闭嘴呢。好啊,区区一个徐柘,前几年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家伙,如今竟妄欲攫取自己的印绶金章!强忍着不把陈年老血喷出来,王学夔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到底不再争辩什么了。只想回去从头计议,从脚使绊,坚决不让徐柘小人得势。
与翁斐在外巡视了一日,仔细药熏消毒后,两人暂且分开。我这才略显疲惫地回了漪澜殿。落花寂寂,黄昏着雨。见恭候我的李良堡等人隐隐戚戚的神色,我蹙眉道,“可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儿?”
众人将我迎接回大厅内,又屏退了些许奴才。娟欢才悲哀道,“娘娘,芳瑗小产了。就是那个前些天刚从绣坊拨来的绣娘。”
我遽然惊道,“她是何时怀孕的?怀的可是那个颐和山侍卫的孩子?”
玉棠接话回答说,“芳瑗不是三个月前因为家人犯事儿所以被打入了奴籍吗?入宫前以为此生再也见不着自己的有情人了,遂跟情郎薛濉欢好了一夜。不想,她竟是个易孕体质,一次就有了。她也是心大,初为人母却不自知。直到今天小产了,才晓得自己原来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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