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才张嘴就被宗怀棠一把推开。
宗怀棠鞋擦不下去了,他把毛巾甩在窗台,还有点脏的手捋了捋短黑发丝,力道不在正常范围值,隐约有几分不自然。
陈子轻摸不着头脑:“宗技术,你怎么……”
“好意思问我怎么,”宗怀棠扫过去一个很烦的眼神,“我没有耳背,听得见,不需要你凑我这么近。”嘴巴都要挨到他耳朵了。
“我是因为要说的东西比较,“陈子轻在更衣室里东张西望,小声说,“我怀疑我碰到了……”
“鬼”不敢发出声来,用的气音。
陈子轻抖着胆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
宗怀棠听完以后,面上瞧不出当笑话听的迹象,也没露出相信的神色,只是说:“你确定你什么都没印象?”
“真的,我确定。”陈子轻惊魂不定,“什么都……”
不是。
有的!有一处没有模糊掉!
那人的穿着色调款式他想不起来,可他记得那是一身工作服。
是车间的工人!
陈子轻立即就要往外跑,脚步突地一刹,只有工作服,脸是空白的,声线也不记得了,怎么找?
“怎么神经兮兮的。”
耳边响起宗怀棠的调侃,陈子轻埋怨地横他一眼,气他打断自己的思绪:“你别说话!”
宗怀棠:“……”
我再管这家伙,我就不姓宗。
宗怀棠冷脸冷眼地走了。
.
陈子轻平时会紧急修补自己的过失照顾宗怀棠的情绪,这会儿他满脑子全是那身工作服。
有几个工人进了更衣室,在陈子轻背后唠嗑,都是些家长里短。
不时穿插笑声。
陈子轻没去在意,他出了更衣室又回去,想找个空瓷杯倒点水喝两口。
更衣室里静悄悄的。
没人。
什么时候走的?
陈子轻的疑惑很快就被寻人这件事压碎,他喝了水缓解喉咙里的涩痒,抱着试试的态度从第一车间开始,一个一个地找,一个一个地看。
等他走出最后一个车间,后背已经渗满黏腻的虚汗。
没发现。
今天有请病假事假没来上班的,不是全员到齐,而且坐办公室的虽然没规定必须穿工作服,但也有穿。
陈子轻一边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一边把办公人员都找了个遍。
还是没有一丝收获。
陈子轻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走着,工作帽被他抓在指间浸了点深色水迹,他撞到树踩到蘑菇,光影在他头上背上肆意写画。
“向宁,你怎么在这?”
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陈子轻回头,钟菇拎着个藤编篮子绕过几棵树朝他走来。
陈子轻的理智在悬崖边溜冰,随时都会摔下去砸个稀巴烂,实在是没有精力应对钟菇,好在钟菇不是那种话密的人。
周围树多,不方便并排坐,陈子轻跟钟菇就一前一后,钟菇在前,陈子轻在后,他全程跑神,停下来时发现眼前是片竹林,外围的竹子没有用东西固定,狂野地垂搭着。
地上新的老的竹叶铺了一层,这儿长着一根小竹笋,那儿长着一根大竹笋。
钟菇猫着腰进了竹林,她四处找找,蹲到一处拨开竹叶掰下来一根竹笋,剥掉层外皮说:“像这种嫩的,炒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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