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把手机收回去:“房里那事是有前情提要的。”
岳起沉闻言,面上没露出什么波动,齿间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
“那是权宜之计,我真的没办法。”陈子轻唉声叹气,“你看到了的,那个神经病拿港币戳自己脖子,他以死相逼,我不敢让他的身体大动脉被刺破血喷三尺。”
岳起沉的口中咀嚼“权宜之计”,他眉眼生冷意:”上次你跟王禹和好,你也这么说。”
陈子轻拍拍他的后背,又哄上了。
岳起沉凉飕飕道:“谁疯谁就有理?我不会疯吗,我疯起来,只要是个人都能咬几口。”
陈子轻瞪过去:“他人格分裂,你干嘛和他比。”
岳起沉很不爽地冷着脸:“有个成语叫得寸进尺,你一次妥协两次的妥协,他会觉得这招管用,轻松就能拿捏你。”
陈子轻不慌:“没事,邱宜雪在治疗。”
岳起沉托起他下巴看他一会,把他看得呼吸紊乱,心跳如鼓声敲打,明显情动之际,说了个毛骨悚然的话:“你怎么知道不是邱宜雪早就把王禹杀死了,现在的王禹是他演的?”
陈子轻起了层鸡皮疙瘩:“有证据吗?”
岳起沉:“没有。”
陈子轻稍稍从不适的感觉中出来,应该不会是岳起沉说的这种可能,他中午才接触了邱宜雪跟王禹,两人性格差那么多,还有微表情和小动作。
能模仿得来吗?也没意义啊。有哪个主人格没事干学做副人格。
况且,王禹要是死了,那小助手就会通知他支线一已完成,并发送相应的积分和奖励。
小助手静悄悄的,没动静呢。
陈子轻即便确定岳起沉所说不会发生,但他还是在晚上等到在外应酬回来的邱晁时,提道:“爸爸,大哥的检查报告能让我看看吗?”
邱晁的衬衫袖口解开卷至小臂上,领扣有两颗没扣,散发着阅历丰富的松弛魅力:“怎么不找他要?”
陈子轻没说话。
“是中午王禹出来了,又是见血又是乱发疯,让你对你大哥有了不满?”邱晁扬起剑眉。
陈子轻不奇怪邱晁对这事一清二楚。
“看来是让爸爸说中了,别怪你大哥,分裂症关系到童年受的伤,没那么容易治愈。他在电话你跟我说的时候,声音都是哽的,对吓到你这事很内疚,暂时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邱晁带他上楼,进书房将报告放在桌上,“到爸爸这来,让爸爸好好看看,最近事情比较多,都没时间陪你吃顿饭。”
陈子轻走过去,拿起报告翻看起来。
邱晁让管家送两杯喝的进来,他是个多爱儿子的父亲一般,目光长久地落在儿子脸上:“爸爸看你挺忙的,在新环境读书的燕林都没你忙。”
陈子轻知道,邱燕林去了国外读书。邱宜雪则是国内外两头跑,主要负责国外一公司的事务,不和邱燕林一个国家,离得较远。
邱晁岔开健壮的长腿,把儿子拉到他一条腿上坐下来,大手从胳膊摸到肩膀,寄予厚望地拍抚:“幺儿,爸爸想你乖乖的。”
陈子轻还没说话,邱晁就道:“可你不是三岁,三个月,你十八岁,是个成年人。”
“自由,自主,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邱晁身上的烟草味和酒精味道不劣质,却刺鼻,他大笑:“对吗,幺儿。”
陈子轻感觉邱晁的性情跟他刚接触时不一样了,具体改变在哪又形容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哪一刻开始改变的。
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眼神。
“对。”陈子轻说。
邱晁捏他脸:“报告看完了?”
“看完了。”陈子轻把手里的报告放回去,邱宜雪没撒谎,他的确在治疗,到目前一共四次,一次比一次好。
如果这份报告没造假的话。
陈子轻在想事情,没顾得上从邱晁腿上起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细微声响传入他耳膜,他慢慢扭头。
疲惫地把脑袋放在他肩头的邱晁见他看过来,笑着刮他鼻子:“怎么了?”
“没怎么,爸爸你休息吧。”陈子轻起身出去。
刚刚那声响,怎么像是牙关不断摩擦,滋生出大量分泌物,饥渴,血腥,犹如生食肉类的怪物。
陈子轻抹了把脸跟脑袋,他这是想的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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