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升起,照进了充满藏式风情的房中。格桑朗杰团坐在至今都未完成的唐卡前,默默念动着经文。
作为一名唐卡画师,格桑朗杰对自己的要求是无比严格,在绘画期间他从不食用葱、蒜,烟酒这些使人手指颤抖,无法精细描画的东西。
一遍又一遍的经文溢出了口,正如他心中观想到的度母一般。当他睁开眼时,他的眼睛清澈如同佛殿之中的菩萨,慈眼慧视众生。
在这一刻他的眼前只有那副未完成的唐卡,除却眼前的画像自己身旁的颜料之外,他仿佛再也见不到任何东西。如同冥空之中的小宇宙,周围所有的一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以致水云的出现也未曾对他造成影响。
他的手就如同剑客的手,拿着笔时就如同握着一把剑。每画上一笔行云流水般的自然,落下的笔锋细致有力,发丝般的线条在细柔的毛笔中一气呵成,很快的一个轮廓呈现在了水云的眼前。
那是一副四臂观音像,身白如玉,净白如月。头戴庄严五佛冠,别黑色发髻。合两手于胸前,两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捧起摩尼宝珠,右手持白水晶念珠,左手拈有八瓣莲花与耳际相齐,面容寂静含笑,慈悲万分。双脚跏趺坐於莲花月轮上,身发极大五彩光,明朗照耀。在莲花月伦之下,青山流水无数,象征佛法便照大千世界。而观音的面容慈悲中带着睿智,一双慧眼微微低垂,仿佛环视三千世界芸芸众生。听闻凡被其观着,无论有多重的罪孽尽得解脱。
水云望着这幅唐卡,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惧意。画龙点睛的故事她听过,也知道在家乡曾经流传一个故事。凡是在刻偶师手中刻出来的木偶,只要点上了眼睛,如不需要就必须用红布将之包起来,否则它便会充满灵性,最后逃走。
水云看到唐卡上的眼睛,就像她当初听到的那样,她害怕这幅唐卡上的观音也会像那没包上红布的木偶,忽然消失不见。
格桑朗杰沾了沾一旁的颜料,选用墨绿色作为了真正的点睛之笔。在没有瞳孔的黑色眼中加上几笔,使得整个唐卡顿时充满了一股生气。
水云仿佛看到了唐卡中的观音活了起来,五色天衣飘扬,半阖着眼,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凭借佛与菩萨加被及,缘起真理真实无欺诈,再加我心虔诚之功德,成就所有纯洁之发愿。”格桑朗杰反复的来回念诵着这三遍四句偈文,直至吐露最后一个字时。他的目光才从眼前的唐卡转向一旁的颜料之上。
“乃至菩提之间永皈依,一切殊胜佛法及僧众,
以我修行念诵之福德,为利众生愿成就佛果。
四臂观音修持法是这样念的么?”水云的声音在格桑朗杰的身后响起,顿时把整理颜料的人吓了一跳。
转头一望,格桑朗杰没想到水云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唤我一声?”
“咳,我可不想遭受报应,你在画唐卡,我如果贸然的唤你,万一画错了怎么办?”她可没有福报去承受打扰他的罪名,如果真画错了,她的罪过就真的大了。
水云说的话是实话,格桑朗杰作为一名画师,更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还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她。净澈的眼睛微微上抬,格桑朗杰转头望着眼前的已经画完的唐卡,“这幅唐卡已经完成,稍后我取下来套上盒子送到降央家给你吧。”
“好,不过在送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水云凝视着眼前画工精致的唐卡,四臂观音,雪域的保护神,与文殊菩萨、金刚手菩萨,合称三族姓尊。代表大悲、大智、大力,为密乘行者人人必修的法门。观看这画上的线条就知道格桑朗杰想必花了不少的功夫,更何况据她了解,画唐卡厉害的画师一年也最多画上八九幅。
格桑朗杰一愣,清澈的眼眸从眼前的画上转至了水云的脸上,“什么事?”
“这幅画我上次来看的时候还差一大部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画完?你该不会是半夜也在画吧。”水云只是猜测,但看格桑朗杰的容颜,却好似证实她的猜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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