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兮累惨了,她的小身板在原始森林扛着枪徒步了一天,晚上看极光又熬夜,脑袋一沾枕头,她就睡着了。
但周轻语没有睡意。
她素来不喜欢熬夜,担心熬夜有黑眼圈,可这样寒冷寂静的夜晚,她清醒得过分。
她裹着羊绒的披风,悄然离开房间。
坐在客厅的舷窗前,周轻语看着私人飞机从云层飞过,云卷云舒,夜幕深重,云层也变得漆黑,飞机好像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周轻语发现,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裴煜白。
过去的两年,像一个朦胧的梦。
可是两年之前的记忆,又渐渐变得清晰,好像有人用橡皮把她两年以前的记忆涂抹得模糊,从她离开h国后,这份记忆才渐渐出现本来的面貌。
两年是一个分水岭。
两年前,她跟着周父参加裴老爷子的寿宴,在宴会上对裴煜白一见钟情。
那两年之前呢?
她刚大学毕业,回国的那段时间……
“大小姐睡不着?”
裴函礼穿着黑色的棉质睡衣,从房间出来。
他衣领松垮,可能是睡觉弄皱了,领口的扣子没扣好,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坐在周轻语旁边的沙发上,“需要我给你热牛奶吗?”
周轻语没接茬,她看着裴函礼,裴函礼在她眼前变得清晰,和两年之前的记忆重合。他五官俊朗,是很斯文败类的好看,细碎的刘海挡住了眉毛,左边的眉毛像是断层般,有一个不显眼的疤。
周轻语伸手,抚摸着那个伤疤。
“当初我不是叫你滚吗?为什么还来找我?”
裴函礼呼吸一滞,周轻语的手烫得他身体颤抖。
这件事情周轻语从来不说,裴函礼也以为她不想提。
“因为舍不得啊。”裴函礼的声音嘶哑。
他抓住周轻语的手,亲吻她的指尖。
他害怕,他太害怕大小姐会像两年前一样用烟灰缸砸他,歇斯底里地朝着他咒骂,让他滚出她的世界。
他太怕了,所以这次接近,他一直小心翼翼。
大小姐永远不会知道吧,他对她那些阴暗的心思,不是两年,而是二十年。
裴函礼永远记得,二十年前,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开,丢他一个人在裴家。
冯美玉溜进裴家,偷偷丢了他。
那时候的裴函礼才7岁,被人贩子卖到农村,在这样山野的地方,男孩是很值钱的,只是年纪大了点。
裴函礼每天都想逃跑,却换来“父母”无情的责骂,他们把裴函礼丢在猪圈,美其名曰这般驯化后,买来的孩子就会变乖。
裴函礼在猪圈里生活了一个月。
豪门少爷的棱角被磨平,他和猪争夺着猪槽里的食物,晚上随便趴在地上睡觉,饥寒交迫,过得生不如死。
后来,周父做慈善,正好来到这个山村。
周父给周轻语成立了基金会,关于少儿教育,所以也带着周轻语来这里。
周轻语极其讨厌肮脏的农村,只当猎奇,找好玩的。
她看到了猪圈里的裴函礼。
男孩奄奄一息,蜷缩在栅栏后,渴求地看着干净漂亮的大小姐。
“水,求求你,给我水。”
周轻语拿了车上的矿泉水递给裴函礼,裴函礼没有接过水,反而用他那肮脏的手,一下抓住周轻语!
周轻语吓傻了,眼前的人太脏了,他还弄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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