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瑟看了吴深一眼,“结亲应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重要的是品性和康健,你过于看重皮囊,反而会一叶障目错失良缘。”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该说你未婚夫郎的。”吴深调侃不成,反被杜云瑟教育了一番,只能举手休战。
吴深牵着马和杜云瑟向县城里面走去,打算找家客舍休息半天,吃些东西,好继续赶路,走着走着,吴深突然停下脚步,剑眉紧蹙。
“刚才过去的那辆骡车不对劲。”
吴深虽然是吴定山的老来独子,但吴定山从没有因此娇养过他,自幼勤学苦练让他不但武艺高超,还耳目过人。
杜云瑟侧眼看向那辆在他们身后十几米外停下的骡车,也看出了些端倪。
微雨天气,这辆装满大箱子的骡车上面却没有盖油布,仔细观察,一些箱子不起眼的角落还开了几个铜钱大小的洞,像是专门留着给活物透气似的。
“那些箱子里有活人。”吴深压低声音给杜云瑟说,“应该是拐子。”
有的人牙子不愿出钱,或收不到好货,便会偷偷拐了好人家的儿女运到千里之外卖出,裕朝律法严惩此事,却依旧屡禁不止。
见骡车停下后,路边一座不起眼的小院的门突然打开,走出几个健壮男人卸下那些箱子搬进院里,杜云瑟拉着吴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
“他们人多势众,拿你的任命文书去县衙调集衙役抓人。”
吴深不是鲁莽的性子,没有非要自己一个人冲上去逞英雄,“我们快点,当心这群牙子跑了。”
县令与总旗一样是正七品的官职,但裕朝文官地位高于武官,所以吴深见到漳县县令后先行了礼,再急急说了人牙子的事。
县令王楚慈在漳县任职多年,深恨拐子之事,他知道事情紧急,没有寒暄也没有推辞,直接点了十几个衙役跟着吴深去拿人。
半个时辰不到,那群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的牙子已经被抓到了公堂,箱子里的人也被放了出来,是一个被迷晕过去的十七岁的小哥儿,院子里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哥儿,都容貌清秀,眉眼动人。
王楚慈一审,才知道这群拐子不止在漳县作案,在周边其他几个县也有渠道,那个十五岁的哥儿就是从隔壁县拐来的,十七岁的哥儿则是漳县县城里一个富户家的孩子。
“你们已经得手了,为什么不像以往那样迅速逃走,而是继续逗留在城内?”王楚慈没有放过细节。
为首的拐子被打了一顿杀威棍,吓破了胆子,现在已经是问什么就说什么,“回大人的话,我们本来是打算绑了县里的这个哥儿就立即走的,因为昨天有个熟人说清明节在乡里还有一个大单,才想冒险多留一日,谁料一不留神就被抓了……”
回想为首的那个少年人的好身手,拐子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他就不该贪这一下!
王楚慈听到其中竟还牵扯了一个案子,怒拍惊堂木道,“你们清明要去乡下哪里?拐哪家的人?速速给我从头交代清楚!”
拐子吓得一缩,忙不迭喊道,“是、是杜家村一个叫秋华年的哥儿,是他娘家堂兄和弟弟介绍的!”
站在侧面的吴深正认真听着,突然挑了挑眉,他发现,自己身边杜云瑟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直了。
第12章 我养你啊
太阳快落山前,在镇上忙了一天的秋华年终于坐上骡车回杜家村。
他画的祭纸卖得比王诚最开始预计的还要好,王诚高兴不已,急匆匆找到秋华年,又加了三百张的单子。
秋华年权衡了一下,索性这两天把高粱饴放在豆腐坊里,请孟圆菱代卖,自己则一直待在纸笔铺子里画画。
明日就是清明,今天的最后二百张画完,所有单子已经全部完成了。
这三日秋华年一共画了六百张祭纸,赚了四两八钱银子,加上卖糖的钱和家里的储蓄,一只高大健壮的青花大骡子已经近在眼前。
他不好意思让宝仁和孟福月这么晚还来镇上接自己,想付车费,然而夫妻两人谁都不肯收钱,秋华年索性称了一斤猪肉,打算等清明后好好做一顿饭请他们吃。
颠簸的骡车上,秋华年正在思考这顿饭要怎么做,请哪些人,赚到的钱先添置什么东西,突然听到旁边的孟福月咦了一声。
“怎么了?”
“你看那边。”孟福月指着斜后方较远处他们刚走过的一条路,“那是不是马?”
秋华年定睛一看,还真看到两匹皮毛油光华亮的俊马在乡间小路上疾驰,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马上之人的模样,只能依稀判断是两个年轻男人。
宝仁把骡车赶到路边停下,也回头去看,“那条路只通往咱们村子,村里没有买得起马的人,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
宝仁是族长家的长子,耳闻目染下见识比一般村人强上不少,他想了想,打算等一等对方,摸个底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骏马奔跑起来速度比骡子快出不少,不一会儿功夫,两匹马就跑到了近前。
后面那匹马上的少年郎对前面的人喊道,“云瑟,你慢一点!你这借的马怎么比我的良马跑得还快!”
“拐子都抓住了,不会出事的,前面快到杜家村了吧?”
云瑟?宝仁眯眼看了一下,伸手去拦他们,马上的两人见状勒住缰绳,一前一后都跳下马来。
“你是……宝言哥家的大郎云瑟?”宝仁有些不敢相认,杜云瑟离家时只有十岁,后面只在杜宝言过世时短暂回来过一个多月,除此之外,村里人再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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