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说好,姐妹俩正要出门,掖庭派人来传话,说太后请大娘子进宫,围炉喝茶。
没办法,计划被打乱了,苏云只得一个人回去。苏月换了身衣裳,就应邀赶往了太后的安福宫。
刚到宫门上,恰巧遇见了匆匆前来的权大,他审视了她两眼,“你的脸怎么煞白?是天冷冻的,还是想朕想的?”
苏月讥嘲,“想你做什么?今冬的头一场雪,也没见你念着我。你一个定了亲的人,还不如阿弟有眼色,齐王一早就约颜在出去踏雪了,你呢,就会问我为何煞白,告诉你,是伤心伤的!”
这番控诉,果然令他心虚不已,“朕忙了一上午,几回想让人去请你,都抽不出空来。好不容易忙完,太后让人传话,说把你请来了,这不就快马加鞭赶来与你汇合了吗。”说着张开自己宽大的斗篷,像只母鸡似的把她护在腋下,低头笑了笑道,“朕已经忙完政务了,奏疏也看完了,可以陪你到明早,你高兴吗?”
当然用不着苏月回答,他心里早就认定她会高兴了,不顾她的反对,裹携着她进了安福殿。
太后那里早架起了火,肉也有,酒也有,原本说要喝茶的,因为人多热闹,临时决定喝两杯了。
烤肉的手艺,从过军的男子都有。皇帝卷起袖子张罗,忙得顾不上自己,也来不及供应太后和苏月。
所幸苏月还是疼他的,筷下留情省出两块给他,否则他连肉星子都尝不着,肚子已经唱起空城计了。
“这个铁网子太小。”太后挑剔不已,“半天才烤几块,还不够塞牙缝的。”
苏月探手斟酒,一面落井下石地冲他微笑,皇帝只得认命地点头,“让人做个双倍大的,明天就要!”
正忙着翻烤,外面传话入殿,说鲁国夫人来了。太后发话说有请,结果传话的人还没出去,鲁国夫人自己就进来了。
进来两眼含着泪,直接扑在了太后膝头,哭得梨花带雨,“姑母,您要为我做主哇!”
第70章
苏月和皇帝面面相觑, 不知道鲁国夫人唱的是哪出。但一向好面子的人,这回竟哭着进来,八成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太后也被她吓得不轻, 一家人正好好吃烤肉呢, 忽然来了个哭哭啼啼的, 把她的食欲都彻底吓没了。
因是自己的侄女,不能苛责, 忙搀扶了一把问:“怎么了,哭得天塌了一样。赶紧起来, 陛下和大娘子都在, 你这么不成体统,不怕御前失仪啊?”
鲁国夫人这才止住泪,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 委委屈屈地福了福身, “陛下, 大娘子,我一时情急, 还望见谅。不过……都是自己人……”她越说越难过,捂住了脸呜咽,“自家人面前我也不避讳, 心里难过, 自然要哭出来。”
皇帝难堪地望望苏月, 表示权家人一般不这样,这位是外戚,太后也难管。
苏月因和鲁国夫人接触过几回, 见她这么委屈,不免要劝慰两句。招人送了绣墩来, 请她先坐定,一面给她递了热茶汤,温声道:“有什么话慢慢说,这么一哭,可要惊着太后了。”
都劝她别哭,出场的电闪雷鸣算是做全了,鲁国夫人这才拿手绢擦了擦脸,见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太后蹙眉叹了口气,“大雪天不在家吃肉,跑到我这儿哭来了。现在哭完了,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坐在绣墩上的鲁国夫人正了正身子,说事也讲究策略,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帝,嘟囔道:“我家那死鬼过身已经三年了,这些年我一直孤身一人,姑母和陛下是知道的。我一个弱女子,支撑起家业不容易,我也有孤单寂寞,要人关心疼爱的时候。”
明白了,是为情所困。皇帝原本以为她遇见了什么难事,哭得眼睛肿如桃,到最后发现是为这个,无聊地调转开视线,举着夹子给自己烤肉吃去了。
鲁国夫人很难过,“陛下,我这事不足挂齿,您懒得听吗?”
皇帝说没有,“朕还没顾得上吃,你们聊你们的。”
呜呜咽咽的鲁国夫人于是又对准了太后,“我寡妇失业的,多不容易,别人不知道,姑母知道。别看我平时爽朗,其实心里的苦,说也说不完。”
皇帝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嘴,“阿姐上年不是相上了鸿胪寺卿吗,人家预备下聘,你又不愿意了。”
结果换来鲁国夫人的反驳,“女郎找郎子又不是抓猪崽,随便哪个都行,我当然要勘察此人的作风品行。”
皇帝说:“鸿胪寺卿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鲁国夫人有点词穷,但还是有她的一套说法,“我这人不羁,喜欢自由。那个汪霁云管得太宽,连我穿什么衣裳都要管,这日子没法过。”
太后愁眉苦脸道:“那你这回又看上谁了?我可告诉你,若是有家有口的,你吵着闹着要嫁,诚是自取其辱。我是不会做那种拆散人家夫妻的恶事的,你若打这个主意,就免开尊口。”
鲁国夫人被这母子俩一通打岔,连自己要说什么都险些忘了。但是一看见苏月的脸,立马又回忆起来,掖着手绢抽抽搭搭,“我在姑母眼里,是那种抢人汉子的人吗!我这回看上的人没有家小,独自一人在上都。”
太后想不明白,“那还有什么可哭的,难道人家没相上你,你打算求陛下赐婚?”
鲁国夫人说不是,“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赐什么婚。不是我说,我见过的男子也不少,想嫁人还不简单吗。这回遇见的本也是郎有情来妾有意,谁知忽然横插进来一个人,把好事给搅和了,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一定要找您主持公道。”
太后觉得她简直是小题大做,“你是什么人呐,抢回来不就行了。”
说起这个鲁国夫人更悲伤了,“还不是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抢不过吗!”
这下对面的三人都迷惑了,她已经是国夫人了,挖墙脚的居然比她品阶更高,这可是怪了。
太后好奇地追问:“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要是寿命不长,哪里听得完。”
只见绣墩上的人唇角向左一捺,又向右一捺,“我是陛下亲封的鲁国夫人,她是陛下亲封的汉阳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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