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转移目光,看向这人,平静道:“我不才,文章写得比你好。达者为师,好教你知道,你只知拆字解题,不知分层次叙述,前文后语两气相冲,乱七八糟,狗屁不通。”
“你胡说什么!都是廪生,瞧不起谁!”
哦,上一个人是廪生。
谢岩再次换人骂:“我是魁首,与他之间隔着名次,我瞧不起他,也瞧不起你。你不服气,那也说说你。你题意不解,势如破竹,让你写文你提刀,这样莽撞粗蛮,弃笔当屠夫吧。”
谢岩顺着他们的排位往后看:“你也别急,你正相反,你解题犹如鬼打墙,来来回回扣字眼。拉磨的驴子能磨出细粮,你拿笔只会写烂字。”
袁集看谢岩一改本性,一串骂过来,把人都带偏了,又强行把话题扔到谢岩身上。
“你算什么东西?欠债不还的无信无义之徒!你……”
谢岩拍桌而起:“本县县官张大人已经为我翻案,你再不依不饶污蔑我,我们就对簿公堂!”
他坚守本心,也骂袁集的文章:“再说你,你心浮气躁,文字张牙舞爪,只顾毒辣不顾解法。先生说,不修文心不作文,不修德行不成才。你退学吧!”
……
值房里吵起来了。
这就是谢岩想出来的教训之法。
和村里人,他讲不清道理。和读书人辩论,他孤掌难鸣。
昨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晚上的反思过后,他想明白了,攻人要攻心。这帮人想科举,就得写好文章,骂文章比骂人的伤害性高。
恰好,谢岩不会骂人,就会骂文章。
他又是魁首,占着名次,说人文章写得不好,有理有据,别人骂他,还得先比他考得好再说。
读书写文,最怕知道问题,又不知往哪里改。
这些谢岩研究过的文章,依照常规的教学而言,也并非一无是处,应当存优补缺。他一次全挑明了骂,让人改无可改,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不会写出好文章了。
教官们劝架,谢岩说:“先生,不是学生不想停,是他们不服气。他们既然不服气,那我说两篇文章,大家都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