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带着气,说完走出会长室,从自己抽屉里拿出资料,打算去顾团长家。
她听到隔壁杜小鹃和苕儿因为她刚才的话又哭闹起来,嗤笑一声。正好跟她一个办公室的洪旭过来,压低声音说:“冯姐,这母子俩眼皮子够浅的。”
洪旭是家属区里为数不多的男军属,他三十出头,主要在家委会负责书写工作。也就是帮不认得字的家属们写家书、念家书、写美化字美化宣传栏和墙体。
冯艳面无表情地说:“贪心不够早晚有报应,可惜顾团长照应多年,养出俩白眼狼。看她家孩子,用我们湖北方言说,‘苕儿’就是个大傻瓜。”
洪旭跟她相视一笑,冯艳心里舒坦了些,出了门心里琢磨着怎么婉转地让香栀同志写检讨呢。
她刚下楼,天有点阴。
空气里弥漫着食堂传来的粽子香气。
自行车车座上有了浮灰,抽出抹布掸了两下,塞回到车座下面,正要骑车看到一个毛头小子往这边走。
“京儿?”冯艳记得这是小郭的徒弟,顾团长身边的小警卫员。
京儿是个方脸,额头上有道疤。据说十四五岁的时候为了不饿死想当兵,在后面追顾团长的吉普车磕的。血溅当场,被随队军医缝了五针。拆了线下了病床便站到了顾团长身边。
重要的活儿干不了,跑腿送信一点不偷懒。
这样想来比楼上在地上打滚的大不了两岁,但勤快多了。
“冯姨好。”京儿最近经常往这边跑,军属安排要跟前面部队有沟通,还有一些别的杂事接洽。这种事小郭是不干的,都分配到他头上,他也乐得东奔西跑。
“你要做什么去?”冯艳掏出手纸递给他:“出汗了别着急脱衣服啊。”
“我会注意军容军貌。”京儿接过来擦擦汗,憨憨着说:“是去找首长报告事情。”
冯艳眼珠子一转说:“那我交代你个事儿,你顺道给我办了。”
京儿说:“行啊冯姨,顺路的事。”
顾闻山忙完公务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京儿跑得飞快,找到他把冯艳说的事一字不漏的跟他学了。
石志兵也在一边,无奈地说:“我就说让你不要揽这种事,别人倒还好,你肯定不行。”
玉树临风的气质、貌若潘安的长相、高级干部的身份。最关键的——单身。免不了遭人遐想。这不,结婚了就被找上门了。
小郭抱着重要资料,嘟囔着说:“但是我也在啊,是苕儿爹求着首长照顾他们娘俩的,还说他儿子三代单传。死之前都是求首长照应着呢。”
石志兵说:“可惜啊,孩子都叫别人爹了。”
顾闻山直接给家委会办公室打电话,点名要求见杜小鹃一面。
杜小鹃哭累了,正在小会议室里守着睡着的苕儿发呆。
王会长听说家委会接到顾闻山的电话,心想坏了。怎么这么快就兴师问罪了?
再一想,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也就叫人去通知杜小鹃到烈士广场等着顾团长。
六年来,杜小鹃除了因为孩子的事情跟顾闻山交流过,这次还是第一次顾团长主动要见她。
她拢了拢后脑勺的头发,又放下手把头发稍稍打乱了些,对着镜子把眼睛使劲揉了揉,做出刚痛苦完的悲痛表情。
烈士广场离家委会不远,在营区与家属区的交界处。前面有便民活动器材,还有个图书馆,平时也有不少人过来。
她听到消息就到烈士广场前面的花坛坐着,脑子里不断想着一会儿如何跟他哭诉。
另一边,吉普车停在石头小路上。
顾闻山从车后面下来,大步流星地往婚房里去。
他刚进院子,看到栅栏边扔着两双塑料拖鞋,是待客穿过的。
他不免急躁,拧开门听到一声娇滴滴的惊呼。
“怎么了?”
他赶紧往厨房去,一眼看到冒泡的锅底煮着一对露米的粽子。
铁锅边溅了水出来,小花妖正抬着胳膊吹着气。皮肤微微发红,应当不严重。但顾闻山心疼。
顾闻山托着胳膊放在水流下冲,失笑着说:“这一天尽跟你担惊受怕的。”
香栀无辜地眨眨眼,委屈地说:“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顾团长担惊受怕的?”
这话腔调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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