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腿一曲,跪了下去。
师父拉住我,道:“不是说了弦儿不必跪为师。”
我扭手挣开了师父的手,执意跪了下去。垂头间,眼前一片灼热模糊。是徒儿不孝,这一跪徒儿亦是不能还清师父的恩情。
但师父面上未说,我只得硬装作不知晓。他什么都不说,定是不想我担心,那我便装作真的不担心。
我对着师父的脚下磕了一个头,道:“师父恩情,徒儿今生今世也报答不得,唯让师父受徒儿一拜!”
师父受下了我的一拜。他忽然蹲下身来,一手竟捧起我的下巴。
我看着师父半垂着的细长双目,心里狠狠窒了一番。师父一手擦了擦我的脸颊,我才惊觉脸上何时冰冰水水湿了一片,他道:“是不是弦儿跪了,为师受了弦儿一拜,弦儿心里才舒坦了。”
我直直看着师父脸,道:“不舒坦,一点都不舒坦。”无论我磕多少头拜多少回,我都休想与师父对我的恩情扯平。
以往我从不敢抬头看师父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话,如今我忽然很迷茫不晓得师父究竟为**心了多少。我从不知晓他眉间的沧桑和纠结。
我以为我那般只看到他的下巴之处,算是对师父最崇高的尊敬。
现在想来,我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曾为师父分担过,而是师父每时每刻都在替我这个做徒弟的忧心。
如今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可以与师父对视。我忽然觉得看着师父,就算他眉间依旧云淡风轻或是淡淡一蹙,我都觉得十分真实十分踏实。
师父唇角一弯,挂着一抹浅浅的笑,道:“那怎么才算踏实。”
我伸着袖子擦了擦脸,道:“徒儿要认真谢过师父了才算。”
师父挑了挑眉,道:“弦儿想如何谢。”
我道:“徒儿一时还未想好,师父若想好了不妨告诉徒儿一声。”
师父的声音温润如暖玉,道:“好,到时莫怪为师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