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满手都是那样的颜色,黏糊糊地落地时,还能牵起一两根如姻缘牵那般绯红的红线。
(四)
蹲得久了头有些晕沉。我站起来时险些不稳栽倒了去。幸亏我扶住了墙才不至于跌得一身狼狈。
我转身便离去。
师父在书房里,轻轻唤了声:“弦儿。”
我顿了顿,侧头低眉安顺道:“师父恕罪,徒儿不小心将茶摔没了。徒儿现下就去重新煮过。”
师父道:“弦儿不用煮茶了,为师不想饮茶。”
我边往外逃也似的快步走,边道:“师父、师父……放心,徒儿会挑最清淡的茶煮。”
身后一阵清风夹杂着桃花香袭来,我手腕倏地一紧,愣愣地看着师父禁锢在我手腕上那只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
心开始堕入深渊。漫无止境地发疼。
原先我以为,沦陷了,即便下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我也心甘情愿。那么如今呢,果真落入深渊了,为何却那般窒息。
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师父要割舍了我。我以为,他是愿意与我一起并肩走到天边的尽头的,我以为我不说他都知道的,我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与他天荒地老的!
难道,竟是我一心在自作多情么。
如若不在意,那他为何要……为何要……
师父抬起我被割伤的手,欲施仙法,轻声道:“弦儿为何不顾惜自己。”
我手指动了动,拂开了他的手。趁他怔愣间,兀自抽回了手臂,努力动了动干得发觉的喉咙,道:“是徒儿愚笨,不小心让瓷片划伤了。徒儿……徒儿现在便回去……回去止血……”
“弦儿!”
转身那一刹那,我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缩着脖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往前走着走着就又停了下来。
终是忍不住轻轻问:“师父,将将说的都是真的么。”师父你让尧司去断了他与瑶画的姻缘,然后来昆仑山带走我么?
我想要师父回答,我想他听他说“不是”,偏偏他就是不想如我的意,一直沉默着,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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