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话,柳清扬也愣住并开始思考,看到他这幅表情,黄石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我说要给你十天的时间去思考,为你和你的后代深思熟虑,如果十天后你说你没有考虑清楚,我会再给你十天,但是这之前,我不接受你从军的要求,好了,去休息。”
柳清扬走了以后,黄石又翻开张远见的推荐信,信中描述了他遇到柳清扬的过程:
——张远见领着手下在旅顺外的关防休息,检查流民的士兵给张远见递上几瓢开水以后就又回去工作了。明军的红旗下,关防士兵刚端出热气腾腾的窝头和面汤,让今天赶到这里的几十个人围在一起吃起来。
几个东江士兵很有经验地瞧着他们,阻止他们吃下太多的食物,其中一个大喊着:“多喝汤,少吃窝头,不然会被撑死,已经有很多人就死在这上面了。”
这些人吃饱以后,其中五个青年男子顾不上抹嘴,交换了一个眼色就一起冲出来,同声大叫:“军爷,我们要投军!”
关防的小头目见惯不惊地笑着鼓励了他们几句,然后告诉他们如果想投军的话,也要先到旅顺,坐船出海到东江控制的后方岛屿才可以。那五个人立刻表示他们的家人会去旅顺,但是他们希望能立刻参军,跟着大军反攻里辽东。
说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号啕大哭起来,趴在地上用双手扯住野草,剩下的四个伙伴怎么也拉不起他来。张远见看见那个人一边拼命摇头,把地皮一块块揪了起来,痛哭了几下就开始呕吐,刚才吃下的东西从他口中和鼻腔里喷了出来。正好这个时候有一个关防士兵过来拿水瓢,张远见皱着眉头朝那个在地上打滚的人指了一下:
“这个人是怎么得了。”
“噢,估计又是全家死光,投军不成的。”关防士兵也不回头看,淡淡回答了一声就把水瓢拿走了。
张远见歪着脑袋看了片刻,忍不住走了过去,两个亲兵立刻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把手放在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流民们的脸色和目光。几个正在劝解的关防士兵也立刻为张远见让开了一条路,周围那四个人的劝解声音也小了下去,发觉异样的地上青年看到走过来的军靴后,四肢找地爬行了几步,抱住靴子上方的小腿,一边抬起头一边大喊:“大人——”
男子看到张远见的娃娃脸的时候,愣愣地没有喊出后面的话。两个亲兵当即上前把他拉开,其中一个看到他被拖开后目光还无礼地直视长官的面容时,踢了他一脚喝道:“你这厮注意了,这是我们的把总——张把总、骑兵队长。”
被踢了一脚的人眼光立刻灵活了起来,抖了一下胳膊摆脱了亲兵,翻身把头埋到了土里:“大人,小人柳清扬,今年二十五了,一身的好力气,愿意为大人效死,请大人收留我。”——
“在大明朝欲投军而不可得,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时代啊。”黄石感叹起来,旅顺东江军装备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是也没有铁铠,现在全镇物资匮乏到了极点,就是旅顺督司张盘也无力自行招募军队。流民大多都只能后送东江各岛屿,编入军户种地、捕鱼、打造兵器。因为识字和籍贯的原因,张远见为柳清扬开了后门:让他乘坐粮船来皮岛,还写了推荐信。
在张盘写给东江大营的信中,黄石看到的都是抱怨,每月几千人涌入旅顺使得东江军不堪重负,海运人员的能力是极大不足。加上后金的巨大威胁,排队登船的时候民众争先恐后地抢夺位置。港口的东江军士兵虽然奋力维持着纪律,拥挤在码头的难民总被后面的人推落入海,每天都有数十人被淹死。
所有的部队长官都要求东江本部提供更多的粮食,但是黄石,物资匮乏,流民忍饥挨饿,船只严重缺乏,大批早应疏散向后方的辽人滞留在港口。“金州,只要金州还在后金手中,我们就只能依赖海路。”黄石对此也无能为力,金州切断了所有陆地交通的可能,而且增加了辽海运输的风险,每次还要为船队配备大量的士兵警戒。
……
十天之后柳清扬再次求见黄石。
“你想清楚了?”
“是,大人。”
听到这不再含有激动和愤怒的回答,黄石知道不必再担心他热血过后的失落了,因为激情已经从他心中退去了:“本将委任柳清扬为东江镇掌号千总官,其人加入军籍,不日将发送兵部报备。柳千总以后在本将面前自称卑职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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