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黄石就又用力挺了一下胸。熊廷弼紧闭着嘴、眯着眼睛掂量着他,黄石面无惧色的看了回去。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对视着,就像两个纹丝不动的石像。松开了。眼睛又开始转动,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黄石一番,然后缓缓收回了双手。撑在床上把自己的身体挪到了床边,跟着一声叹息就把自己的双腿搬到了床下。黄石抱着头盔站在一边看熊廷弼摸索着穿好了布鞋。熊廷弼端坐起来以后,左臂侧搭在床上的小桌面上,右手向着左面的客座指了一下:“后生——坐。”
简要的介绍过几次战斗的经过后,黄石又讲起自己的练兵心得来,这个本来就是黄石的得意之处,他讲的时候也变得眉飞色舞:“每次战斗结束,小子都把老兵和新兵混编,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这样组建起来的新营战斗力甚是
熊廷弼听过之后皱了一下眉毛,摸了摸胡须说道:“新兵和老兵混编,这好像是老夫的办法。”
最近几十年,尤其是在辽东的区,确实只有熊廷弼这么做了,所以他认为黄石显然是在抄袭他的办法。黄石也不争辩,只是微笑着点头道:“正是熊公的妙计,小子抄去了,熊公莫怪。”
这话让熊廷弼皱起来的眉毛一下子松开了,他宽宏大量的一挥手道:“不怪,不怪,黄将军抄得好,尽管拿去用。不过,这里面有几个要点,老夫给黄将军指点一下
黄石笑着轻轻一抱拳:熊公海涵,请熊公赐教。”经过两个人这半天的交谈对答,他现在感觉有点摸清对面人的脾气了,熊廷弼很有点小虚荣,还蛮好为人师的。
“老兵拆散带新兵当然没错,但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实在太浪费了,而且三个营十五个步队都是如此实在太愚蠢了。正确的办法是新营一个老兵带五个新兵,而老营只补充进去很少量的新兵,这样可以快速形成劲旅和大批敢战的新部队。再说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还是带五个,对新兵成长并没有什么大区别。”熊廷弼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挥舞着手臂,说到激动的时候手也紧握成拳,他敏锐的在黄石脸上捕捉到一些不解之情,当即大喝道:“小子,你有什么不懂的么?”
黄石确实听得有些不明白,他急忙问道:“熊公,这样岂不是有些部队战斗力很弱,万一敌军打击在这些……”
“真蠢材,”熊廷弼粗暴的打断了黄石,他大声的反问道:“哪支强,哪支弱你心里自然有数,你根据战场形势让强的去攻击敌军,弱的掩护不就好了么?”
“比如你刚才说的复州之战,”熊廷弼说着就一把抓过桌面上的纸稿,指着黄石刚才画好的战场示意图讲了起来:“你用了一个愚蠢的圆阵。你用圆阵的时候,一个营突就有一半的老兵在干看着,没有打仗。如果你不是把所有的步队都搞成这个德性,你本来可以摆一个长阵,然后用超过七成的老兵投入第一次突击,同时在官道两翼也发动牵制攻势,一旦击穿建奴中央防线后迅速向两翼包抄。如果是老夫在指挥这仗,建奴本来是绝对不会有机会打成后来那种烂仗的。”
黄石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问了:“熊公,那如果建奴正好攻击在小子的弱队上怎么办?”
“你预判啊,”熊廷弼瞪大了眼睛,手指在纸上的简易的图上连戳了几下,力量大得好似要把桌面戳穿一般:“你根据的形,天色,对比我的兵力、兵种。预判对方的阵型、可能的进攻路线、攻击的的点和每次能投入的兵力啊,然后不就可以进行针锋相对的部署了嘛。”
“熊公能给小子讲讲怎么预判么?”
熊廷弼的胡子都吹起来了,他像是盯着陌生人一样的盯着黄石看了半天,脸上又露出些不屑的神情,嘴角也嘲讽的弯了起来:“黄将军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到底会不会打仗啊?”
黄石脸顿时变得通红。长久以来黄石一直以力取胜。他也知道自己的指挥确实很粗糙。但他早就放弃了古代的名将拼指挥水平的念头了。弼的眉头就又皱起来了:“不对啊。老夫刚才看你简略说过金州之战,感觉你的预判明明很准确啊。”
熊廷弼说着就把金州之战的示意图从下面翻了出来了,黄石给他讲的金州之战是真实的实情而不是什么八百破六千,熊廷弼皱着大眉头开始仔细盘问起黄石战役的经过,这次熊廷弼把几场战斗的每个细节都反复推敲,眉毛也越拧越紧。嘴里不停的嘟哝着:“蠢材,真是蠢材。”
只是问过了金州、盖州、南关三仗后。熊廷弼就抬起头,满眼都是不解:“小子,你的金州之战打得很有灵气啊。可与古之名将比肩,连老夫都有自愧不如之感。怎么盖州和南关会打成这个样子?简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的下,嗯,金州之战后小子你可是生过什么大病么?”
黄石心里暗道了一声惭愧,金州之战伏击那批出逃的后金军他是占了历史的便宜,事先知道了对方后来的每一步行动,战略上当然是绝对的料敌先机。而在盖州之战的时候,黄石就两眼一摸黑了,再到了南关之战,黄石的对手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一流军事家,黄石每次都完全是靠蛮力取胜
熊廷弼狐疑的又扫了直流冷汗的黄石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南关之战,嘴里兀自小声过你小子的力量真的是很大,这样的局面都能被你翻盘,老夫不记得建奴有这么差也摆到了一边,他粗粗浏览了一遍复州之战的示意图:“我们再来说这仗!”
虽然明知不会得到好评价,但黄石明白现在不是好面子的时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心一横:“嗯,熊公明鉴,这仗是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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