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治此案?哈,朕刚刚诏告天下宁锦大捷,跟着就穷治此案?”天启嘲讽地笑了两声,突然发出了一声厉喝:“李进忠,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哪!”
李进忠是魏忠贤飞黄腾达以前的名字。听天启这么称呼他,魏忠贤知道皇帝已是勃然大怒,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头上鲜血和汗水混在混在一起。魏忠祥知道天启心肠很软。只要自己拼命认错,就这样混过这一关的。
“这袁崇焕是不能用了,但这不全是他地错,如果不是你们中外勾结,他断断然没有这个胆!所以欺罔上这个罪,朕不能让他一个人担。这不公平。”
天启突然又来了精神,他站起来急速地转了几个圈,昂着头对身后地魏忠贤吩咐道:“朕御宇七载,以仁心治天下,天下有罪、罪在朕躬。袁崇焕既有宁远之功,那朕这次就不追究他擅住议和、顿兵不战之罪了,按照侍郎的定制,赐他红布、白绸。让他回乡去做个安乐翁。”
“遵旨。”
“还有,那赵率教是条硬汉。靠着一批军屯的军户,就能守住锦州,外无援军也不气馁,当赐尚方宝剑,以为鼓励。”
“遵旨。”
天启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缓缓地转身面向西南的方向:“黄帅什么时候走的?”
“回万岁爷话,黄帅是五月初八离开的霞浦。”
在心里算了算路程和速度后,天启叹了口气:“这一去恐怕要到十二月才能到贵阳了,就是不知道黄帅几时能把西南叛乱平定啊。”
“万岁爷不必担心,黄帅勇猛无敌,用不了一年半载,奢崇明、安邦彦二贼必定束手就擒。”
“嗯。”天启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到时候,不管内阁怎么说,我都要立刻把黄帅调回来。朕要他把那个反复无常的洪太亲手擒拿来京,再千刀万剐。”
魏忠贤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不过眼下这个关头他话不敢说得太多:“万、万岁爷……”
“天下只有黄帅最让朕放心了,也只有黄帅不会负朕。”天启一动不动地看着西南,就好似他地视线能跨越这千万里地空间,直达他心腹爱将地身边一样。天启又叹了口气:“东厂倒是整天盯着黄帅不放,哼,等黄帅平定了西南叛乱之后,朕偏要给他撑腰,那个黄帅用来充军饷的平蛮大借款,朕也会替他还了的。”
……
七月二十九日,贵州,贵阳府,贵阳奢安之乱波及云南、四川、贵州、广西四省,其中以贵州为最,贵阳就曾遭到水西安家的多次进攻。天启二年叛军曾包围贵阳长达十个月之久,城中军民乏食,以致以人为食,贵州官员多有自杀及杀妻女以饲兵者,贵阳城中殉难者以十万计。
几年以来,贵州军民和水西安氏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安邦彦还在贵阳旁边虎视眈眈,去年叛军还曾攻到距离贵阳近五十里的威清,如果不是官军抵御得力,几乎就酿成了第二次贵阳之围。
明军刚把叛军驱逐出了云南全境,现在奢安之乱的斗争焦点就又回到了安邦彦地根据地——水西。眼下黄石的嫡系三营正向贵阳集中过来,从这里向西北一百里,就是贵州水西地区了,水西城就在距离贵阳一百七十里外。
“没想到我们救火营还是第一个。”
欧阳欣向黄石报告道:贺定远的磐石营正全速赶来,但他们还要三天才能抵达贵阳。顺江而上的选锋营一时也到不了,不过他们也会在八月五日前后抵达。张鹤鸣已经下令给福宁军在城内修了一个兵营,他认为这样地精锐部队,不放入贵阳城实在是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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