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平时沉稳中带着机灵,今日在这种时候竟也是毫不慌乱,和他比起来,霄兰忽然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关心则乱。
然而这个时候,她却是乱不得分毫。
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稚嫩的皮肤的时候,竟然是一点点毫微的痛楚也感觉不到,霄兰直觉的感到,那个自己不曾有半分疼爱的孩子,可能会就此离开自己。
这已经不是一种女人的直觉,而是从心底慢慢泛起的寒意,冰冷刺骨的寒意。
“刚刚傍晚的时候,我在院子里给主人取回晾晒的衣服时,无意中瞥见似乎有道黑色的人影从后院的矮墙上越了出去,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只是以为那是下人们收拾花墙的影子,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小少爷被人盗走了吧。”
“姑娘也别急,左姨不让您知道也是怕您担心着急,倒不是说您不成而是在这个深宅大院里,您就是有登天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照碧芷看来,您还是等着主人回来以后,再做商议,您看这样可好?”碧芷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语速语气,一边不时打量这个一向波澜不惊的女子。
她此刻花容失色,显然是对这个消息大为震惊,然而却是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即便是如此的隐忍克制,但她握的发白的骨节和深蹙的眉峰都说明了事实——这个女子已经要到极限。
等他回来?
霄兰的心里翻来覆去颠倒着这个问题,抬眼看了看天色,只怕等到完颜印硕回来,这个盗走麟儿的贼子就要逃之夭夭了,她果断而迅速的下了一个决定,抬手抚上自己的眉梢,稍稍平复下那里即将要跳裂出来的万千思绪和忧虑:“碧芷,正好这件事要你帮忙。”
那样虚弱无力的语气从这个女子的嘴里蹦出,碧芷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她,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准备一辆马车,不要醉湖庭的,我要出去,马上出去,可以做到吗?”她听起来像是请求的话语可骨子里那种冲破欲出的斗气和怒气,则让碧芷不由得再次为这个女子拜服。
这就是主人喜欢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和主人并肩携手吧。
他打愣的功夫,霄兰已经套上了一件厚实的外敞,抓了挂着轻纱的斗笠往头上一带,转过脸来,美艳的脸颊在薄薄的轻纱下看不真切。
“我先去了,等你主人回来,告诉他,麟儿可能有危险。”她匆匆说完,转身便携着小南瓜往楼下走去。动作竟比刚才利落了不止几倍。
等到夜风里一架马车几乎是狂奔而去的时候,碧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无力的抓抓后脑,碧芷满脸凄苦,“完蛋,主人回来不见霄兰姑娘,我只怕凶多吉少。”
***
快一些,再快一些,心里隐约有这样的声音如怒吼的烈鸟一直在催促她,挡在薄纱后的妖娆如同画眉一样的眼眸闪着彻骨的寒意。
是小南瓜从未见过的眼神,几近从冰水中堪堪浸泡过才取出的一样,冰冷刺骨。马车的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车帘根本不能抵挡住外面的料峭寒风。
风掠过耳畔,刺得她撕拉啦的疼,小南瓜躲在马车里,一直手捂着耳朵的手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慢慢有节奏的拍打着旁边一直咳着的人的后背。
吸进了太多的寒风,让她颓败的身体越发难以支撑,然,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弯着腰痛苦的咳着的女人等到咳嗽渐渐平息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对眸子里迸发出的可怕的幽冷白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