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成帝明白了,敢情兄弟是怕后宫佳丽嫌他占用了朕布施雨露的宝贵时间哪,微微一笑道:“御弟多虑了,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了旧了,可以换件新的来穿,手足折了,到哪儿去换新的?再者说,愚兄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正好借着兄弟你来,躲一躲那些催命的色中狼虎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刘康试探出汉成帝的心意真是如此,依在刘骜身上,脸上都笑开了一朵花。自然不再坚持着要走了,可是他还有一个疑虑,必须彻底弄清楚:
“兄皇既然坚持命臣弟在朝伴君,君命如何敢辞!何况兄皇一片赤诚,令臣弟五内感戴。但是,臣弟久居宫闱,只怕大司马会生疑窦,万一他为了这事儿和兄皇闹起意见来,岂不是坏了您与他君臣甥舅之谊!”
不提大司马兼大将军则罢,刘康一提起王凤,汉成帝心里一酸,两行珠泪抛将下来:“御弟啊,朕的亲骨肉!世人都说大司马以舅事甥,忠心不贰,他们哪里知道朕的苦衷?”
接过兄弟的手绢,抹了两把眼泪、一把鼻涕,汉成帝接着诉苦:“大将军仗着他是朕的大舅,一味专横用事,连朕也要谦让他,服从他的意愿!你是读人,听说过本朝有一位少年才子,叫做刘歆的吗?”
“刘歆?兄皇说的是前光禄大夫刘向的少子,那个和犬子姓名音同字不同的刘歆?”
“不错,就是刘歆刘子骏……怎么,朕的皇侄已然取名了?是哪个字?”
“欣然之欣。”
“好,好!刘歆,刘氏歆然!过些日子待他稍稍长大,送到长安让朕看看。”
“是,兄皇方才言及前光禄大夫的少子,臣弟在定陶时也有耳闻,据说刘歆拜了大儒陈参为师,精通诗,笔头子也挺棒,堪称我刘氏宗亲中一位才华少年,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朕是怜才的君主,听说刘歆通达理,有出类拔萃之才,就召见了他,亲自听他诵读诗赋,果然名不虚传!朕就有了拔擢贤才之意,御弟你说,像刘歆这样的少年才俊,又是咱皇室宗亲,任命为中常侍,享受干石待遇,不算破格提拔?”
“不算,刘子骏少年饱学,担任中常侍这样的官职,侍奉皇上左右,负责点咨询、顾问事宜,正好发挥他的特长嘛!”
“就是,可是你猜怎么着?中常侍的衣冠都拿到殿上了,左右那些大臣就是不让朕为他主持宣誓就职的仪式,说是没向大将军王凤报告,不能任命!”
刘康惊异提问:“这种年俸一千石的小官职,还用报告大将军?”
汉成帝叹口气:“就是嘛,当时朕也这么说,可是那帮东西抱着朕的腿,把头都磕出血来了,死活不让朕动弹!朕无奈,只好把大将军请来,刚跟他提了个头,他就吹胡子瞪眼,说刘歆不过是小聪明,强记而已,难当中常侍之职,硬是否决了朕的意见!”
刘康忿忿不平:“大将军也太专横了,兄皇,任命称乎职守的官吏,本是帝王的职权所在,难道这点小事您都作不了主吗?”他愤怒之余,真有些看不起这位皇兄了,要他是皇帝,肯定杀杀杀!
汉成帝摇摇头:“这就是朕的苦衷啊,大将军权势巨重,满朝文武,谁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除了丞相王商能顶几句外,就连同为三公之一的大司空都倒向他了,朕是孤掌难鸣啊!”
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刘骜微服私访多了,黑天气冲牛斗,白天有气无力,那里还记得处理政事?时间一长,大权自然旁落。
顿一顿,汉成帝又面露喜色:“不过这下可好了,有御弟留在朕的身边,朕也算有了个帮手,再也不用怕他了!”
刘康听了这些,心想,看来王氏家族现在已经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就凭自己一个远居僻壤、势单力孤的小小藩王,怎么能跟羽翼丰满的王氏家族相抗衡?与其留下来被王凤盯死,倒不如回定陶国去冷眼观潮,以待时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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