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位都各怀着鬼胎,大司空何武,是王家一手提拔起来的,又素有举贤进能的美称,本当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王莽说几句好话,出点主意。
可不巧的是,这几天何武心里烦透了,前些日子他派人往老家去搬请后娘,想接她到京里来享享清福,正赶上孝成皇帝驾崩,人心惶惶,道上不甚太平,就没搬成。
这自然是假话,何武是怕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老话,如今连皇帝都换了,那大臣是不是也该换换?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大司空的位置,这时候要是出来说话,后脚就有人跑到汉哀帝跟前打小报告,说他事亲不笃,为子不孝,事君又岂能忠乎?更和大司马狼狈为奸,汉哀帝听了,还能容得下他?
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上王莽王蛇?
太子太师丹忠大人也不说话,按他的意思,新皇登极,不宜大幅度变动朝廷大臣,圣人都说“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嘛!何况王莽兢兢业业,也没什么错处,是不该让他下台。
要这么理解,汉哀帝不批准王莽乞骸骨,甚至要跟王莽“同进退”,似乎挺像真事。可太子太师丹忠大人毕竟是汉哀帝当太子时的老师,太子登基之后自然卸任太子太傅的职位,提升为左将军。
由于跟汉哀帝在一起呆的时间比较长,对汉哀帝的心思的还是很了解的,知道皇上今天的举动是在做戏。毕竟以前就是他帮着太子刘骜打败定陶王刘康,登基成的汉成帝,只是这次他又奉命保护太子刘欣而已,对王太后和定陶傅太后的恩怨也很了解,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丹忠大人正是明白这点,才越发不敢为王莽说话,那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这几个人里只有右将军傅喜已经想出了主意,但傅喜这人比较谦虚,在座这三位,随便哪位也比他资格老、官职高,怎么也得尊重老前辈的意见嘛,虽说傅喜是傅太后的堂兄弟,可他不愿拿这个压人,咱凭真本事,不靠裙带上的威风。
孔光看这三位谁都不言声,有点急了,笑骂道:“我说三位,今天要是不想出主意来,谁也不许回家吃饭!王莽是谁?那也算是先帝托孤的老臣——岁数是不大,可他辈分大啊,连皇上都得叫他声大舅。不给王巨君王大司马面子,那就是不给大皇太后面子,啊,太皇太后,哈哈有了,有了……”
几位一看丞相这是怎么啦,难道犯病了?
傅喜这会儿沉不住气了:“丞相不愧是圣人嫡派,大智大慧!眼下大司马和皇上叫上劲了,咱们劝谁都不合适,可是咱们别忘了,唇宫里还有一位当家主事的太皇太后。这件事,别瞧着乌云满天,只要太皇太后一发话,保管云开日出,一片温暖。”
四人一想对啊,就一起去了光明宫求见。
已经升级为太皇太后的王政君,面无表情的听完四人慷慨激昂的痛陈了一通利害,直盯着左将军傅喜问道:“王莽是我王家的人,他若久居大司马之位,你们博、了两家的杰出人才岂不是欲进无路?”
傅喜不敢正视其上,脸色沉肃:“太皇太后,傅喜虽不才,也知私亲须让于公义的道理。只要我大汉得人,又管什么王家傅家?巨君未出仕之时,便以仁、孝、恭、让颇得朝野赞誉,履大司马任虽然未满一春秋,所作所为,却深合古贤之道,他若退位以避帝外家,才是大汉的一大损失呢。傅喜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望太皇太后明鉴!”
王政君默默无语,这傅喜是傅、了两家最有声望的人才,也是大司马职位的有力竞争者,如今连他都表示拥护王莽,不管真假,都是台阶,在不下来可就要弄巧成绌,干脆的发了一道懿旨。
王莽接到姑妈的诏,大孝子不敢有违,只得重返大司马的任上,汉哀帝也就从后宫回到前殿,大汉这部机器总算又转起来了。
汉哀帝还怕王莽不敢往他挽下的扣里钻,特地又下了一道诏:“曲阳侯王根,原先在位时建议先帝立朕为皇太子,这是巩固江山社稷的功劳。已故安阳敬侯王音之子侍中太仆王舜当年护太子家,辅导朕是忠诚专一,这是没齿不忘的旧思。新都侯王莽,忧劳于国家,坚定不移地秉执道义,朕很希望同他一道治理国家,太皇太后却让他退休回家,朕内心很是忧伤。今待给这三位增加封邑,王根两千户,王舜五百户,王莽三百五十户。
另外加赐王莽‘特进’官职,初一十五的朔望之期都要进宫来跟朕见见面,省得朕想他想得难受。还有,红阳侯王立前次因为受淳于长一案的牵连,被先帝送到侯国去反省,算算也有很久了,也该有重新作人的意思了,那就别老呆在那穷乡僻壤啦,回京师来!”
王莽哪能不明白汉哀帝的用意?新皇登极,不照顾自己的外家,反而对我们王家恩宠有加,连我那个不争气的六叔都给摘了帽子,哼,这不明摆使的是欲擒故纵的计策!年轻人,跟我来这套你还嫩了点儿!你这个当,本大司马两世为人会上了才怪。
王莽不上当,有人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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