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也有十七岁,长成一个翩翩美少年。自父亲刘钦的葬礼之后,他便跟随官居萧令的叔父刘良,到了沛国萧县,由叔父抚养,并入萧县小学就读。
这年的十一月,他那平静的生活,被朝廷的一道诏彻底打破,诏曰:“诸刘为吏者皆罢,待除于家。”
这道诏意味着:甭管刘良在萧县的政绩是好是坏,他都必须下岗,回老家待命,谁让他姓刘呢。对此,刘良其实早有心理准备,王莽上台,自然要扶持王氏子弟,摧抑前朝宗室。刘氏家族之人被罢免官职,贬斥为民,只是迟早的事。
刘良交割印绶、收拾行装,带着一家老小,踏上了归乡之路。从萧县往西,经颍川,抵南阳,路途将近千里。倘若搁在往年,有沿途官府的食宿接待和安全保证,这必将是一段轻松愉悦的旅途。然而这回不同往常,刘良不再是宗室,而且连官职也丢了,这样的福利,自然再也同他无缘。他和他的一家,已经沦为平民,路途迢迢,只能自求多福。
待他们行入颍川郡舞阳县境,时已薄暮,放眼望去,不见人家,加上正值隆冬时节,白雪遍地,道路难行。正愁苦间,斜前方杀来一队人马,有数十人之众,气势汹汹,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人马近前,将车队团团围住,齐声大呼:统统下车。
刘良一家只得下车,立于雪地之中。贼首打量了一番他的猎物,确认并不扎手,于是和颜悦色道:“请问,你们是要保命呢,还是要保命呢?”
刘良陪笑道:“但求全命。”
贼首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便全了尔等性命。”手一挥,下令道:“车马悉数运走。”
众贼得令,喜滋滋地动手不提,十来辆车,够肥的。正欢喜间,忽然就听到一声少年的大喝:“且慢!”
刘良面色大变,一把捂住刘秀的嘴巴,心里懊恼不已,眼看性命保全,损失些财物也就罢了,偏这刘秀不知轻重,节外生枝,硬要喊一嗓子,万一激怒众贼,性命怕也难保。
然而已经晚了,刘秀的话语已经出口,众贼的耳朵已经听到。贼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冷笑道:“少年人,你有何话说?”
刘秀挣开刘良的手,眼盯贼首不放,大声道:“大丈夫是否应当言而有信?”
贼首遭此没来由地一问,颇觉诧异,道:“这是自然。”
刘秀道:“那么敢问,既然你已答应全了我们性命,却为何又出尔反尔?”
贼首诧异:“此话怎讲?”
刘秀道:“你们将车马悉数抢走,留我们在这荒郊雪地,无水无食,无火取暖,无衣御寒,不出半日,非冻死便饿死。君虽不杀我们,却胜似杀了我们。”
贼人斥道:“小子大胆!”便要来殴打刘秀。贼首止住,沉吟片刻,道:“少年所言有理,我等只求财物,岂可妄害人命,多造冤孽!且留下两车,令其可以前行。”
贼人无奈何,只得依了贼首,又对刘秀嚷道:“还不多谢头领!”
刘秀站得笔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刘良急忙拉扯刘秀的衣袖,示意他道个谢,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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