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往元越对海东没有节制力,只是名义上拥有宗主国的地位,对高丽及扶桑的权力更替没有什么约束力。高丽及扶桑承认元越的国书授诏,只是给元越脸面,即使不承认,元越也无可奈何……
但到这时,特别是国公府在海东地区以济州都督府及海东行营军强势存在着,国书受诏的意义就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使得国公府直接干涉高丽及扶桑的权力更替,除了有正当名份外,还有强大的威慑性跟操作性。
这一次,林缚将直接以枢密院的名义立国书传诏,封甄氏为高丽忠烈王,废除李氏的王爵,授权高丽忠烈王甄氏召集高丽民众推翻受国相左靖把持的李氏伪朝;也将强令扶桑太宰府迁往九州岛,由佐贺氏及近乡氏轮流执掌太宰府,以治扶桑国政。
当然,把持高丽、扶桑的旧有势力不会轻易就范,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战事将进一步的扩大。
从林缚率淮东军跨海东征以来,佐贺氏、近乡氏在淮东的支持下,征灭平氏,平分了大隅国土;随后,近乡氏又征灭长宗我部氏,佐贺氏征灭了毛利氏,辖土相比以往都扩大了两倍有余,成为扶桑诸国新崛起的两大霸主……
佐贺氏所控制的武士,也由松浦战之前的一千五百人扩大到五千余人,近乡氏所控制的武士也达到四千余人,联合军高达五万余人,两家控制的人口高达三百万,已经有与当前控制太宰府的北条氏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能力。
要说有什么不满,就是林缚在佐贺氏与近乡氏之间采取平衡策略,使他们两家联合之余相互制衡,一家都不要想压过另一家,无法一家独占九州岛以达到真正制霸扶桑的最终目的。
不过,佐贺氏与近乡氏两家,任何一家想到独力对抗北条氏都显得实力偏弱,实际上有联合作战的必要。也正式有淮东平衡策略的背书,使得他们的联合有着更实际、可靠的基础,不用担心会给盟友在背后捅刀子。
也由于淮东直辖的福江自由贸易港就紧挨着九州岛,使得佐贺氏、近乡氏受益最大。
以济州、福江为主体的自由贸易港,承接着对扶桑、高丽的主要海贸重任。海贸以生丝、绸布、瓷器、煤铁、兵甲、棉布、染料、蔗糖、海盐、粮食、马匹、皮料、金银铜贵金属等物为主,每年的交易量多达六七百万石,津海级、林政君级的大型商船有近百艘活跃于海东近海,每年的交易额高达两千余万两银。
虽说淮东军控制的济州都督府要从这么庞大的贸易额里直接征走约计四百万两银的税金,聚集于黑水洋船社的商绅势力也要分走数以百万两银计的利润,但扶桑、高丽背后受世家控制的商贾势力依旧能从分享极厚的利润。
要是不能从中分润,佐贺氏、近乡氏也没有办法在短短五六年间,组成武士多近万人、普通兵卒多达四万余人的强大军队来。
林缚之所以支持佐贺氏、近乡氏争夺扶桑的最高执政、支持将扶桑太宰府迁往九州岛,主要也是此时主持太宰府的北条氏意识着开放的海东贸易对其统治力的侵害。
虽说扶桑在吹灰炼银法传入后,扶桑银产量大增,但每年五六百万两白银、数万斤黄金以及差不多七八倍量的铜流出,依旧是此时的扶桑所难承受……
淮东日益旺盛的贸易,对金银铜等贵金属的需求十分旺盛;淮东钱庄每年一千余万新银元、差不多三倍价值铜元的筹币量,甚至不能满足当前江淮等地的所需。
林缚虽然下令在浙西重开银矿,但浙西的银矿产量每年仅有五六万斤、湘南及广南的银矿产量也多不出太多,根本不能满足江淮当前新铸金属货币的需求。
虽说林缚极力推行大宗商贸使用银票结算,但此时银票从本质来说,相当于后世的汇票,银票的背书极为详细,以防止伪造冒贸巨款;此时还没有到推广钱钞的水平,只能不断的从海外吸纳金银铜贵金属……
以往扶桑铸钱以铁为主,故而对金银及铜的流出不是十分的敏感;掌握太宰府的北条氏,没有实力强行关闭福江自由贸易港,想出一个狠绝的主意,就是有意在扶桑改铸币法,想要将以往的铁钱改成银铜钱。
一旦扶桑国改用银铜铸钱,将直接刺激扶桑国内对银铜的需求,刺激银铜价格在扶桑国内大涨,杜绝淮东从扶桑廉价吸纳银铜的可能,这自然不是林缚及枢密院以及此时聚集在海东贸易上吸取厚利的各方势力所能够忍受的。
所以林缚这次会支持佐贺氏、近乡氏征讨北条氏,最低的限度就是要扶桑国在今后三五十年里放弃改用银铜铸钱的念头;此外将太宰府迁往九州岛,也有利用增加新的自由贸易地,促进对扶桑的贸易进一步扩张跟渗透下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