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独自凉。
清晨并没有阳光,空色很是苍白,云层压得很低,周遭草木皆是萎靡之状,毫无一点生机,这哪像早晨,分明如同傍晚残景。
佳儿抬眼望去后面的山坡,还有那片枝丫紊乱的森林,她已经决定将她爹葬于那座后山之中,将他隐没于那片森林。
后山,林中乱石堆积着一座孤坟,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身旁。
佳儿给朱长宵的坟墓拜了几个响头,愤愤说道:“爹,今日之仇,佳儿日后定会手刃仇人,给您报仇!”
一晃便是三月之久,扬州城里繁华不复,春节即将到来,外地商人往来不断,衣衫华贵的他们正在置办着货物。
扬州虽身为江南水乡,但,严寒冬日,难免也会下起鹅毛大雪。雪花漫天,街上的行人更是少了,只有少数的人弓着身子畏缩的走着路。
若是阳春时节,街上的行人定是穿梭不停,小贩货郎来回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然而,大冬之季,也只有几家铺子开着,张罗着生意。客栈,茶楼,青楼,赌坊,这些休闲场所自然是日日夜夜须得经营,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医馆,药铺,染坊,裁缝店,这些与生活息息相关的铺子当然也是不能打烊的。
西街的药铺有几家,扬州人生活好了,但也经常得病,比如什么肠胃不适,腻油怕腥之类的小病,因此药铺虽多,但每家店生意都不错。
“徐堂主,那批药材我们看过了,这是你的钱!”一个衣着白衣的中年男人说道。这声音是从某间药铺传来的。
“司徒老板,希望下次你还能再给碗饭吃啊!”接话的是一个三四十岁年纪的男人,一身青衣,他面色庄严,那份正气虽为内敛,但也能看得出。
呼呼寒风又刮了起来,那个青衣男子行走在冷清的街上,他那修长的身躯在风雪中形成了一道不可少有的风景,黑靴踩踏在雪地上,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雪花飘落在他的发丝上,风雪里,那双深邃的眸子显得格外的沧桑,像是经历了人生之中难以承受的痛苦。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是在散步,衣衫虽为单薄,但他并不显得寒冷。突然,他停了下来,别过头去,往边上一个乞丐看了过去。
寒风呼啸,大雪里,只见那乞丐像是睡着了一般,雪花盖在乞丐的身上,再过一些时日,怕是要变雪人了。
青衣男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往他碗里置了几粒碎银子,出手阔绰。见乞丐没有反应,青衣男子不禁在他身上停留一番,定睛一看,竟是个孩子。他伸手在那孩子的额头上停留,轻叹一声,竟将小乞丐抱起,往刚才那药铺走去。
药铺里的人不解,不知道这个徐堂主为什么要救一个破要饭的,听说徐堂主心地善良,而今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假。
夜晚时分,小乞丐醒了,只见他双眼呆滞,当那个青衣男子,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徐堂主”走来时,他眼里顿时有了喜色,更让人们惊异的是,他冲下床来,扑到徐堂主的怀里,呜咽地喊道:“爹!爹爹!”听那声音,众人才知眼前的小乞丐是个女童,这人不是朱佳儿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