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诸位将军暂且留步,赵括有话要说。”大将军赵括目光灼灼地扫了一眼面露诧异之色的上将军廉颇和帐中诸将,朗声发话道。
众将领见援军主将赵括声调昂昂,听其口气显然对上将军廉颇之部署颇为不满,他们一时间不免心下称奇。
就在这一瞬间,众将领们心思微转,便将廉颇三线布防、坚守耗敌之战术大略地思虑了一番,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他们此时有些不解,不知这援军主将赵括到底有何高见。但此战干系重大,听听赵括这位声誉日隆的大将军之言也好。
原来此番大将军赵括西进上党,本为增援上将军廉颇。那少年赵王丹在诏命中并未明确告知:援军交接后,赵括是否留在上党辅助廉颇;亦未明示赵括抵达上党后是否应立即返回。
经过数年之朝堂历练,又在血火里摔打过的大将军赵括早已是今非昔比。领悟力惊人的赵括私下里揣摩赵王丹之意:想来是赵王丹这昔日的同窗耍了个小聪明,此举乃是为其后招留有余地。
他想看看这位最为倚重的王室宗亲、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和上党赵军之最高统帅廉颇是否能合得来。若是两位将军相处融洽,则皆大欢喜,赵括自可留在上党助战;若是二将不合,则赵王丹不得不下令暂时让赵括返回邯郸。
毕竟,二十万大军之最高指挥权可不是儿戏,赵王丹心底并不希望看到廉颇和赵括发生冲突而扰乱军心。在赵王丹看来,赵括虽被称为天赋奇才,为振兴赵国屡立奇功,此番又为抗击秦国谋得战略上的主动。但是真正地防御暴秦的十万大军,还是要靠廉颇这等久经沙场的老将。
早在援军开拔前,大将军赵括就想通了这喜欢卖弄小聪明的赵王丹之本意,心下早已是一派释然。于是,大将军赵括便心领神会,并未向赵王丹请命明确,便亲率十万大军疾进上党而来了。
大战一起、血流漂橹,此番来到上党,大将军赵括可不仅仅只想做个运输大队长之流的看客。赵括热切盼望着能够扭转历史,更热切地盼望着能亲上战场,摸摸秦军实力的同时杀个痛快。
于是大军一路西进之时,大将军赵括并未闲着。他不时地展开那上党之地的硕大羊皮地图,处处将身边的山川地势和地图对照,进而联想到攻防战术,可以说这一路行来,赵括收获颇丰。
赵括初穿越到邯郸组建军统之时,曾率领着以墨家士子为班底的军统至这上党、太行一代特训月余;数月前布防上党,又走遍了各处险要关隘,可以说对这片上党山地,赵括早已是熟稔无比。
但大将军赵括仍旧不敢大意,因为他明白此战之艰险,更清楚这山川地势对大战胜负的影响之大。一到壶关城外,将十万援军和廉颇交接完毕后,赵括立即带着贴身侍卫刘侠,再一次在上党山地马不停蹄地踏勘了四日。
回来后,赵括又带着刘侠和一帮幕府吏员,对照着辛辛苦苦运来的上党地势大沙盘,细细地做了不少的补充标注。甚至每一处山梁的高度、坡度、植被,每一处峡谷的深度、宽度、可通行军马数量,每一处溪流的水量、水生物等等,全都详尽地标注了出来。
适才听完上将军之部署,前来增援的大将军赵括心下颇不以为然。虽说廉颇上将军乃百战之将,论职权论资历,廉颇都是二十万赵军当然的统帅,赵括理应敬重。
但此战关乎二十万将士的身家性命,更关乎大赵崛起之气运,赵括眼见廉颇之战术和历史上一般无二,而这种战术来日将会让赵军陷入被动的僵持,满腔热血的赵括又岂能再忍住不言。
“上沙盘!”大将军赵括转身昂声一呼,只听一阵吱吱呀呀作响,一辆硕大的沙盘车被刘侠率着几个幕府士卒喊着号子推了上来,直行到大帐的正中,刘侠才招呼着士卒们稳稳地停下了沙盘车。
这可是囊括了上党一应山山水水的沙盘,沙盘车形制甚为庞大,这么一停顿时将中军大帐挤得是满满当当,上将军廉颇和众将领们被挤得不得不靠向了大帐的边缘。
众将领望着眼前这硕大的沙盘,顿时吸了一口冷气。沙盘他们倒是见识过,但此等形制硕大的沙盘他们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将领们顿时如同看稀罕景一般伸长了脖子,连上将军廉颇也忍不住注目于沙盘。
待看清沙盘中的内容,再看看一旁详尽的标注,众将领顿时惊呆了,他们心底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只见眼前硕大的沙盘中山丘隆起、沟壑纵横,各处险关栩栩如生,上党的山山水水,活灵活现地被呈现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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