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大约三四千人”。
周德安心中大定,立即吼道:“结阵、结枪阵。堵住三岔路口!”
士兵们立即冲上道路,道口十二排官兵,每排四十人,密集的枪阵把道口封得死死的,周德安望着前方尘土飞扬,他的心怦怦地跳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马鞍旁杨虎的头颅,他知道,又一件大功来了。
退兵冲到路口,隔着二十多丈被那如林的枪戟所震撼,已经纷纷勒住坐骑,周德安单人匹马,独自立在枪林前边,威风凛凛,状若天神。
他静静地肃立着,直到对面人喊马嘶的场面渐渐平静下来,才猛地大喝一声:“白衣响马,本官镇抚南京,都指挥副使周德安在此,尔等退路已绝,下马受降、马上受死,做决断!”
对面一片平静,几经浴血死里逃生的人,意志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正在中军的红娘子也听到了这声大喝。周德安!这个人不在城里,竟然堵在退路上?她的神思一阵恍惚,手一下子握住了剑柄。
周德安当然没指望一声大喝就吓得白衣匪吓马投降,这么好打,也不用朝廷出动那么多兵马,也不致让他们流窜数省,纵横东西,贯通南北了。但他还有一招杀手锏,任是对面的白衣匪意志比铁还坚,也能重重地挫伤白衣军的士气。
对面的白衣军默默分开一条路,一身玄衣的红娘子匹马出列的时候,周德安高高举起了杨虎的人头,得意洋洋地大声道:“大盗杨虎,已在本官刀下授,级在此!自江西流窜来的白衣匪,已全军覆没,尔等还不投降,要步杨虎后尘么?”
红娘子身子一震,猛地勒住了战马,四下的响马盗一阵骚动,她却一动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周德安,盯着他手里提着的人头。
尽管恨他残害兄弟,尽管鄙夷他的心性为人,可是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平时说的打打杀杀的,真的见到他惨死若斯,红娘子鼻子一酸,眸中已盈满泪水。
周德安见镇慑有效,不禁大吼一声:“本官再说一遍,下马受降者免死,否则一个不饶!”
红娘子吸了吸鼻子,抑住欲流的泪水,单枪匹马迎上前去,周德安惊异不定地看着对方阵中轻骑而入的黑衣人,挥手制止了箭手,冷冷地道:“你是何人?”
红娘子驰马走到对面两丈左右,腰杆挺的笔直:“周德安,我要与你单独一战!”
“你是何人?”
“霸州,杨跨虎!”
周德安心中一惊,这才注意到面前地黑衣人虽然一身男装,唇上有须,但肌肤如玉,细嫩远甚于普通男子,周德安呵呵一笑,把杨虎的头挂回鞍上,手慢慢移向刀柄,眼睛警觉地盯着红娘子,缓缓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红娘子”。
他心中紧张盘算:仅靠自己三千步骑,而且由于出城捕人兵备不全,一旦阵势被冲垮,这路悍匪必然逃脱难以围搏。现在各路援军正在赶来,只消拖住他们,待合围之势已成,他们就休想逃走。
杨跨虎这疯婆子想是老爹被我骗了,男人也被我杀了。气昏了头脑,竟然自恃武勇,在战阵上以江湖人的身份与自己较量个人武技,我只需拖住了她,便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一刀斩下她的头,踩着这对夫妻大盗的人头,我这功,可就更高了”。
想到这里,周德安欣然一笑,说道:“好,那本官便与你一战!”
他飞身下马,往路中央一站,“呛”地一声长刀出鞘,斜指长空,喝道:“来吧!”那一站一动的举止,当真是静则岳峙渊停,动则云龙风虎,气势十分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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