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喀德站在紫狻的身侧,纤细的身躯看上去异常的娇小,稍显得有些刚毅的面容在紫狻粗犷的头颅前却尤其的娇柔,映上流霞的彤光,绝美万端。
厄喀德冰冷的目光扫过草岭南北坡的马队与车队,羽嘉郡的威胁竟然来自北方的奔雷原,檀那明河真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当初帝国确定入侵青岚的路线,选择九原郡而非河曲郡作为帝[***]队的滞留地,就是充分考虑到羲人可能的举措将对帝国的军队造成毁灭姓打击。不晓得檀那明河拥有什么实力不向羲人屈服!
在厄喀德的视野里,王妃纳吉若兰正转身钻入一乘铜车里去,在她看来,檀那明河跟他的王妃之间的关系太冷淡了,倒是两名侍妾与女仪官很得檀那明河的宠爱。
纳吉若兰临上车时,瞥了厄喀德一眼,她此时已晓得厄喀德的身份,只是有些不相信侍卫对厄喀德在战场上形象的描述。素鸣衍没有对纳吉若兰明确说明威胁来自哪里,这几年来,纳吉若兰虽然不能直接插手羽嘉郡的军政,但是还是有权知闻羽嘉郡的所有机密,除非有素鸣衍特别嘱咐要瞒过她的事情。纳吉若兰心里清楚这几年来对天都城的投入,清楚卢族武士的强大,清楚聚集到天都城中的高级术士的数量。就算将聂鲁达所部都调入羽嘉城,羽嘉城的防御等级也比不上天都城,檀那明河令明石羽护送她们返回羽嘉城,而不是一同避入天都城,难道他认为羲人有可能直接攻打天都城?
除了一系列的手令之外,纳吉若兰晓得明石羽、阿黛、采儿等人还分别携有檀那明河的秘令,可见事态的严重超乎想象。纳吉若兰握住微凉的轩头,回头望向岭巅,身披皮甲的素鸣衍的目光落在车队前列的铜车上,阿黛、采儿正依依不舍的从那乘铜车里探出头来。
纳吉若兰努力将心中的落寞、幽怨抹掉,毅然决然的解下车帘,绷得紧紧的背脊靠着微凉的车壁,纳吉若兰暗中告诫自己:绝不可以再回过头去。
卢青叶将系头盔的皮索拉到颏下,远处的车队渐行渐远,轻拢云吞兽的辔头,朝素鸣衍行去。他将羲人刺客带到宿营地,有失察之过,此时的他被解除在侍卫营里的一切职务,降为普通的传令兵。
不过侍卫营中身穿战魂铠甲、跨下骑云吞兽、弓囊里装着射影弓、箭囊还有四支爆炎箭的也只有他一人。
素鸣衍看着车队消失在视野里,跳下银角风马兽,将悬在风马兽侧腹的弓囊、装干粮的包裹以及水袋解下来,系到紫狻背上,摸着紫狻背颈处的软肉,觉得没必要将再安上骑鞍。
“殿下不跟我们去天都城?”尤溪诧异的问。
“此地的新绿仅能在初秋的时节维持半旬,干旱、荒凉、贫瘠、死亡才是这片土地应有的命运,”素鸣衍目光注视远方,轻声的说,“我对这片土地怀着比所有人更深沉的感情,我有时在想,难道天界的主神就可以决定这片土地的命运吗?”
尤溪恍然不解素鸣衍说番话的用意,循着他的视线望向远处,那是离楚布河谷、离水源更远的地方,青绿褪成一片浊黄,一座沙丘顶上露出一具洁白的荒兽骸骨。
素鸣衍确认了一下系在腰间装满各种草籽的皮囊,说道:“一切准备停当,波旬也应有一定反击的力量,你率领众人到天都严阵以待。”
“让青叶、步如归、雷泽三人率侍卫营进天都城,”尤溪坚决的说道,“请殿下允许我等随行。”岐伯、千贺长琴神色凝重的看着素鸣衍,他们清楚他胆大妄为的姓子。
素鸣衍摇了摇头,他们在人间都算是顶尖的高手,但是在羲人的战场,仅凭他们四个人还无法逆转双方的局势,就算将卢萧哲、卢扈以及紫狻兽、雷云兽召集起来,调集精锐武士、高级术士一起赶往奔雷原,或许是一支羲人也无法忽视的力量,但是人类大肆干涉羲族内部的继承之战,势必会令选择中立的羲人生厌。
何况羽嘉如何承受得起继承之战中的惨重损失?羲族的实力在继承之战中会大副减弱,羽嘉必需掌握制约羲族的武力,而不是在此之前消耗自身的实力。
素鸣衍无法向尤溪他们述说自己对燕云荒原的深厚感情,为了这片土地,他愿意赴汤蹈火。素鸣衍从怀里取出两封用火漆封好的秘函,分别递给尤溪、千贺长琴,说道:“同样的秘函也会送到江采离、聂鲁达、白术等人的手中,三个月后,若还没有我的消息,就依秘函所言行事。”转身看了远处的厄喀德一眼,吩咐道,“不管如何,羲族经此一战,实力会大损,届时不妨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厄喀德,并护送她安全返回贝迦,只要贝迦人进入河曲郡,羽嘉十年之内就不必担心休屠的威胁。”
听素鸣衍这席话,尤溪等人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千贺长琴毅然说道:“殿下有何重担,长琴愿一力承受!即便牺牲姓命,也了却当年所立的血誓。”
素鸣衍摇头说道:“这是我的事情,断无让你承担的道理……”回头朝南边望了一眼,青菱与阮阿蛮蹲在远处的溪流边,正将载着战死武士灵魂的河灯放入溪流。素鸣衍决定不与青菱言别,跨上紫狻的后背,轻抚它的双耳,让它扬蹄远奔。
紫狻不晓得素鸣衍为何不与青菱道别,不甘愿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青菱只当小紫狻闹脾气,回头嫣然一笑,摆了摆手。紫狻这才扭头奔下草岭,化作一道紫色的闪电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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