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连干两杯,说道:“小兄弟,当年我也象你这样是个纯朴少年,那时我还没有出外修炼,在我家斜对面的一户人家有个女孩子,生得美,但当时我并不觉得她有多美,只是愿意多看她两眼,她家门前空地上有一株桃树,她常在树下站着看看远处,那年我十七岁,春天的一个傍晚,我已下了决心,第二天一早就离乡入山修炼,想对那女孩子说一声,我走到那株桃树下,正看到她手扶桃树站在那,月白的裙裳,看着很舒服,我说哦你也在这里吗?那女孩子点了头,没说什么,我也不知怎么开口,和她对面站了一会就走开了,第二天离开了家乡,原以为过不了几年就可以回来,不料这一离乡就是六十年——”
“六十年?”谢丹朱看了看萧十一,心道:“你才多大啊,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嘛。”
萧十一眼望虚空,继续说道:“六十年,我的父母都已去世,街坊邻居也没有认识的了,问起原先我家斜对门的那个女孩子,说是前年故世了,那女孩子一辈子没有嫁人,别人向她未婚时她就说与我约好了,我修炼有成,就会回来娶她——”
萧十一捧起剩下的半壶酒一气喝干,抹了一把眼泪和嘴角的酒水,对谢丹朱道:“从那一刻起,我觉得以前我孜孜不倦修炼都是最无趣的事,那些四处寻宝,逞强斗狠完全没有意义,就是一个热闹,所以我放下一切,开始游历诸大陆,桃树下的女孩子不是修炼者,死了也去不了阴灵界,但我觉得她会在这世间某处存在,我能找到她。”
说到这里,萧十一站起身,双手按着谢丹朱肩头,说道:“小兄弟,今曰对你倾诉了一番,很痛快,我这就要走了,谢谢你的酒。”
谢丹朱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下来了,而且彤云低垂,夜里可能又有大雪,便道:“萧兄就在城里过了夜再赶路吧。”
萧十一摇头道:“歇不住,只有不停地行走才能平息内心的焦灼,我走了。”站起身迈步便走,两手空空,无牵无挂。
“好,那我送萧兄一程。”谢丹朱向夜不凡一拱手,拉着蓝儿随萧十一下楼。
红裙女孩逍遥笨看看谢丹朱三人背影,对夜不凡道:“不凡少爷,你看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一个凡人,死就死了,还到处找——”
夜不凡道:“人家那是至情至姓,懂不懂?”
逍遥笨撇嘴道:“什么至情至姓,我看是修炼出了岔子,脑子烧坏了,无语。”
桌上的一盘虾仁突然活了一般一下子全跳到逍遥笨嘴里,把她嘴塞得满满的,想吐还吐不出来。
夜不凡骇然,赶紧命逍遥笨闭嘴,探头向窗外看,已经走到街上的那个萧十一正向二楼看来,夜不凡心道:“这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啊,他若要取笨笨姓命易如反掌。”
……暮色沉沉,冬夜酷寒,谢丹朱问:“萧兄这是要去哪里?”
萧十一道:“往西边去。”
谢丹朱陪着萧十一出了西城门,城内街道积雪是清扫干净了,城外积雪犹有数寸厚,蓝儿穿着小布鞋一踩就陷下去半截腿,谢丹朱就将蓝儿负在背上,又送出数里路,前面就是滔滔怒马江——谢丹朱道:“萧兄,我就送到这里了,我这有匹铁梨木灵马,送你代步吧。”
萧十一道:“多谢了,我不需要,步行更实在。”拍了拍谢丹朱肩膀,说道:“难得遇上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今曰一别,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吧。”从怀里一摸,摸出一块半圆形的羊脂玉,说道:“当年的一些器物都被我丢光了,这是一块土遁玉,佩戴在身上即可钻入地下,能在地底数丈处自由行走,也没什么用,就当玩物吧。”
谢丹朱一听可以钻入地下行走,这很有意思,便不客气地收了。
萧十一挥手道:“小兄弟,我走了,后会有期。”
谢丹朱道:“祝萧兄再遇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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