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我一说话,排在我头里的两个犯人立刻默默地走在一边给我让开一条道路,然后像传染似的,他们一个个不声不息地绕到了我身后,排在最前面的正是武婴和那个大块头,武婴一见我,立刻也乖乖让在一边,棚子里负责打饭的也是一个囚犯,见我顶头过来,先讨好地冲我笑了笑,我左顾右盼道:“哪有碗?”那个打饭的犯人急忙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只碗一双筷子递给我,随即用饭勺满满地给我舀了一碗菜,最后在菜尖上放了两个金黄的玉米饼子。
我看看那碗饭菜,颇感意外,失笑道:“伙食不错呀。”我原以为监狱里吃的是那种能把人嗓子拉破的糠窝窝呢,再看那菜,白菜茄子中间居然还飘着几根肉丝,不禁食指大动。打饭的犯人赔笑道:“大哥您慢吃。”我冲他点点头,走到一边大口大口吃起来,第二个轮到的是武婴,那负责打饭的人也照样给他发了两块饼子,但是菜就没有给我的那么多了,只有平平的一碗,到大块头时,连饼子也成了一块。
看到后来我有点明白了,别看是一顿饭,这里面也分尊卑的,排在第一个的往往能受到格外的照顾,地位也最高,越往后质量越差,轮到最后几个人时只能分到一些清汤寡水,饼子更是没的吃,打饭的人把饭盆倾斜起来,倒些残渣给他们,那些人似乎也都认了,端着碗躲得远远的,唉声叹气地吃。
吃饭的当间,武婴和大块头有意无意地贴近我,我始终不明白刚才武婴为什么带头帮我圆谎,我打他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要揭发我我肯定够喝一壶的,不过这种地方只要不惹出太大的娄子,显然是秉承“民不告官不究”的,他不申诉,那些女守卫更是懒得找事。所以我很承他的情,冲他招了招筷子,武婴赶紧端着碗一溜小跑凑过来。
“刚才不好意思啊兄弟,下手重了点。”
武婴赔笑道:“没什么,就掉了两颗牙。”
“我看。”
武婴张大嘴给我看,我安慰他道:“没事,都是智齿,不影响你吃饭。”
武婴赧然一笑道:“那是,那是,我也是活该。”
我笑道:“刚才你怎么不告我呢?”
武婴道:“咱这的规矩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当老大,我栽在您手里也认了。”
我拍拍他肩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呢?”
武婴听了个半懂不懂,胡乱点头道:“您说的是。”
我说:“我叫龙洋,你也别老您您的了。”
武婴忙道:“那我以后叫你龙哥。”
我往他身后看看,那个大块头正躲躲闪闪地往武婴身后藏,武婴一把把他拉过来道:“还不快叫龙哥?”
大块头瓮声瓮气道:“龙哥。”
我问他:“你怎么称呼?”
大块头粗声道:“我叫余曼丽。”
我一听一口把刚吃进嘴里的菜全喷出来了:“我靠,你叫什么?”这么一号长得跟金刚似的家伙居然叫余曼丽……余曼丽一见我咳嗽马上又躲到武婴身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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