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是谁来了。”任堂在心里猜测着,刚才听到邓名把李星汉轰到箱子后面去的时候,任堂先是心里一松,感到如释重负,但接着又察觉到了什么。拼命回忆了一番刚才自己对邓名报告时对方的表情,任堂确信那上面没有丝毫的惊奇,心中若有所悟的任堂轻轻转了一下脖子,向床后望了一眼,那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李延鹏离城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并没有在家里多呆,而是举起火把去邻居那里。
屋子里已经有一群庄稼汉在等他,见李延鹏进来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我没有挨打,刘大人还请我吃了顿饭呐。”李延鹏关上门,在众人中坐了下来:“但也没有见到邓先生。”
听李延鹏叙述完经过后,众人脸上都浮现出失望的表情,过了片刻,其中一个人收起了失望之色,用一种先知先觉的口气评价道:“我早就说了吧,根本没有用的,官官相护。”
“这是邓先生手下的人不给通报,要是见到邓先生,邓先生肯定会让他们以后少收些粮赋的。”另外一个人争辩道:“邓先生说过十亩一石,邓先生总是言而有信的。”
“邓先生还说若是有不平事可以去向刘大人鸣冤呢,可你要是不缴粮,刘大人也会给你一顿好打。”屋子角落的一个人用低沉的口气说道,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腿,当初这个人曾尝试反抗,以邓名当初的许诺为由,反对提刑衙门和总兵衙门的征收数量,结果被成都的兵丁打了一顿——也就是在邓名治下,要是搁在以前的官府,绝不会只有几棍子而已。
“可邓先生说……”还有人不服气,依旧试图争辩。
“说什么也没用的。”另外一个人哀叹道:“刘大人是邓先生的心腹啊,好像谁说过,刘大人曾经在邓先生马前作战,还为邓先生负过重伤。刘总兵和杨总兵,好像还拥过邓先生什么的。”
这些从辅兵转来的农民,并不是特别清楚刘曜、杨有才的拥立之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成都的军官口曾经流出过类似的炫耀,总之是很不起的大功。
一边是立过大功的将领、还有舍命奋战过的心腹卫士,一边是未曾谋面的农民。这些曾经在西营中当过辅兵的农民,都不敢指望邓名会为他们做太多。
“我们都是单身汉还好了,我邻居老张,你们知道吧,他本来是云南人,”一阵叹息过后,又有一个人出声道:“因为不想在建昌当兵、当苦力,所以兄弟几个凑钱,先把他赎出来,要他来都府这边种地,然后把兄弟、姐妹、爹娘都赎出来。刚来的时候他还挺高兴,觉得有个两年就能赎一个哥哥,然后兄弟俩再干几年,就能把家里人都从军户里赎出来,现在他也断了这个指望了。”
“建昌那里多少粮食能把一个军户赎出来?”
“男丁五十石!要自己运去建昌,五十石运到库房里,就可以把人领走了,女人一半。”
“真不少。”有人啧啧叹道:“一个男丁在军屯里,干一年下来,刨去吃穿,冯大王他们能挣到个三石粮?”
“两、三石吧,所以给冯大王他们五十石,就相当是干了二十年。要是都府这里真按邓先生说的办的话,老张明年不行,后年总能把他哥哥赎出来了。不过现在看嘛,没有个十年、八年是不要想了。”
议论了一会儿后,李延鹏又提起一事:“好像鞑子要杀过来了。”
“倒是有这个风声,不过不知道真假。”
“多半是真的,不然邓先生来干什么?”
“不知道鞑子会来多少人,都府能不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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