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张贲说笑着,又道:“不过我是没有做侯爷的愿望,只看看何先生你有没有裂土封侯想法。”
大赌王抿了一口茶,最后才心中暗道:果然,和这样的军阀做生意,早晚都要提心吊胆一次,不过何氏在我手上光大,却也不能一朝旋灭。
他笑了笑:“张生说笑了,我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将来只是要埋在澳门的,葡萄牙人离开这里也有十年多了,见过的听过的,让我也没有了斗志,只想着能够留点家底,也好省得东征西讨。”
话尽于此,已经算是表态。
张贲虽然略有失望,但也承认,让一个古来稀的老头儿折腾,也确实说不过去,只是,他在这里提一提,倒也不是真要和何氏合作在南洋折腾,而是告诉何鸿燊,他张某人要做的事情,那是居高临下绝对风险重重,也好让何鸿燊内心中有所思量,将来路如何走如何选,就由不得自己的选择了。
“何先生谦虚了。”
张贲欠身点点头,那旁边的黄四郎则是惊愕,看着张贲,张贲笑了笑,黄四郎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种家伙的存在,也算是一种幸运中的不幸,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又咬牙切齿地合作。
黄四郎自忖自己若是在张贲那个位置上,这么几年下来,恐怕早就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乱邦之地征讨,多有闪失便是伏尸千里,他敢做惊天动地的事情,那报复也是心安理得地等着,夏真真这样的婆娘跟着张贲,是绝配还是倒了血霉,都是一张嘴两种说法。
但黄四郎知道,这世道艰难的时候,少不得这等猛人出来冲杀一番,也少不得张贲带着那些不知道该说是为了钱财阿堵物还是为了一腔热血洒昆仑的家伙们呼吼欢闹。
时代不同了,可人的阶级和立场,终究还是相同的。
有些人,做疯子可真是比做正常人爽快的多,没有那么多的思量,也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钱,还有枪,多么简单。
有了钱,就能买枪。
有了枪,就能抢钱。
强盗逻辑,土匪逻辑,山贼逻辑。
可如果喊出这个逻辑的人是自己人,其实……也挺好的。
世界之大,总得有人为时代的前进买单,但买单的人,绝对不要是自己。
……夜色朦胧,已经到了年尾,匆匆而来却没有匆匆而走,澳门街的繁华也算是让人印象深刻,吃了一份街上的撒尿虾,早上做肠粉的小子接了师傅的手艺在那里忙碌,茶餐厅内,蟹黄汤包早就卖了个干净,连白云山上泉水做的茶,也是一点儿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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