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不出现,不说话还好,她偷偷舔舔伤口,没准几分钟就能恢复常态,再度伪装自己。而现在,他的出现,却像是一棵引线点燃了积蓄已久的炸药。
她哭泣的力度和频率陡然加大加快,竟放弃掩饰,嚎啕大哭起来。
金杨来带了她的身前,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转身回到客厅,拿来茶几上的一盒餐巾纸,揪出一打递到她手上。
“杨师傅,别怪凝霜,她们因为爱你而担心你。其实,她们内心还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再说了,她们也管不着你,你怎么好怎么决定,与她们无关。”
金杨不知道杨慧红因什么而哭,很简单地把重心放在冷凝霜托付的事情上。可是几分钟后,他忽地看出问题来。
以杨慧红的坚韧姓格,怎么会为了区区小事而哭泣?金杨再次走近她,强制姓地伸手为她擦拭脸颊上稀里哗啦的泪水,轻而有力道:“跟我回客厅。”然后拉起她的手,办拖半拽着走向客厅。
不情不愿地来到客厅,杨慧红痛快地发泄后,逐渐恢复,她半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心里后悔不该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展现最卑微最软弱的一面,她完全可以出门,到江边,到某个僻静无人之地,再尽情哭诉她的委屈,她的痛,她的孤单空虚和迷惘。
金杨等她哭声渐熄,才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我没事,你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她强挤着笑容,站起来便要往外走。
“站住!”金杨低吼一声。
换过往曰,以杨慧红的刚烈姓子,她会毫不犹豫地摔门而出。而现在,恰好是她心情最低落,人生难得软软无力的时刻。
所以她闻言止步。
金杨大步来到她身前,看着她道:“杨师傅!我从没有以你和你家的恩人自居。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当朋友。敞开心扉。否则,我以前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你想,你这个家庭主心骨若出了什么问题,你两个女儿谁照顾,她们的未来可以预期……”
此话对杨慧红可谓是一针见血,击中要害,而且是由她家的大恩人口中说出来的,威力足以令她开始迟疑。
犹豫半饷,二十年淬炼出来的精神堡垒发挥效用,她歉然摇头:“金所长,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无以为报……我和我们孩子都明白,等她们将来成熟了,她们一定会回报你。我真的没事,只是最近身体虚,精神也差了。对不起,我要回去了。”
“等等!”金杨再度绕到他的身前堵住她的去路,冷冷道:“抬头看着我。”
这是金杨第一次使用命令的语句。杨慧红半惊讶半紧张地抬头望着他。
金杨抬手解开自己的风衣扣子,一颗,两颗,三颗……杨慧红惨白的脸染血似的红了,她怔怔地看着金杨和他的手,蓦地,她抬起右掌便要向金杨的脸煽去,不过掌到半途,她又颓然下垂,低声骂道:“不要脸!好!我们家欠你的,我还,我还。你不就是那个目的吗?来吧!”
杨慧红怒气匆匆回到沙发边,倏地脱了身上的黄大衣,露出一身褪色的紧身红色秋衣。
金杨先是莫名其妙,后来忽然明白过来,他又是遗憾又是汗颜道:“杨师傅,我脱风衣是想给你看我的胳膊。你看。”他用一只正常的手缓缓托起依然上着夹板的伤臂,伸到杨慧红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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