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亦礼貌地站起身,没有说话,但酒却喝下了喉咙。
海昌青大度一笑,落座。
有人却开始挑刺。马蝈蝈轻描淡写瞥了一眼金杨,话里有话道:“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人,迟早要遭报应。”
她不无怨恨地话自有她的原因。她一直在想,如果当初金杨肯宽容她的两个哥哥,她二哥不会横死,大哥不会落牢狱之灾,现在亦不会终曰酒色度曰。
海昌青和程其雄认识马蝈蝈的时间不长,但他们均知道,这个妖艳无匹的美女不仅是军方某大佬的儿媳,而且和汪少关系暧昧,以至于极喜熟妇的程其雄一听到这层关系,立刻在马蝈蝈面前收敛起色心。他虽然也是俱乐部成员,但一个外围会员和一个骇心会员却是天差地别。
但初到武江被马蝈蝈勾起的色心却无法消除,海昌青于是想方设法安排了宋采薇出场替代。
叶旌看了看金杨,又看了看马蝈蝈,作为女人,她敏感地想到了男女情爱的纠葛上去了,遂毫不客气道:“宽容亦有底线。宽容不是纵容。”
金杨投过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鼓掌道:“叶子说得好。”
如果换在场的男人,马蝈蝈会立刻还以颜色。但是一个小女孩,而且刚才有人介绍说是写材料的高手,她自知辩论不敌,而且赢之无味。
可是这个酒桌上有个雄辩著称的程大教授,他一心要在宋大美人面前摆显摆显,现在正是时候,于是他笑眯眯的说道:“我给大家讲一个宽容、狭隘与报应的故事。越战结束后,一位富商的儿子从旧金山打电话回家。听到儿子战后平安归来,富商激动不已,儿子在电话的另一头说:爸爸,我想带我的一位战友回来,他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我想让他到我们家来生活。富商迟疑了:孩子,你在说什么?一个残疾人会给我们带来沉重的负担,会干扰我们平静的生活,孩子,你还是一个人快点回来吧。儿子在那一头挂上了电话,不几天,富商接到旧金山警察局打来的电话,被告知他们的儿子坠楼自杀身亡。富商匆忙赶过去,悲痛欲绝,因为他惊愕地发现:死去的儿子只有一只胳膊一条腿。富商的狭隘断送了一条血气方刚的生命。”
马蝈蝈“深有感触”道:“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人懂得宽容。”
宋采薇连连点头。
程其雄神采飞扬道:“莎士比亚的戏剧《威尼斯商人》中有这样一段台词:宽容是天上的细雨滋润着大地,它赐福于宽容的人,也赐福于被宽容的人。宽容就是和风细雨,令冰雪消融,生机无限。”
海昌青也开口道:“我有次陪一位北方来的朋友游灵隐。那位北方朋友为人直爽,说:我就不相信什么神不神的。结果出了山门,就在庙外头摔一大跟斗,同行的人无不大惊,北方朋友也很是不爽。这是不是报应?”
金杨听得连连皱眉,忍了又忍。他不无愤怒地瞥了瞥马蝈蝈,你那么懂宽容,你怎么不宽容我?还一门心思想着报复?
叶旌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对一切怀着好奇之心,难得在坐的都不是什么大领导,她也就放开心怀,直言道:“作家龙应台有篇著名杂文,抨击国人毫无原则的‘忍’令恶行肆虐,她从社会文化的角度进行拷问。而从心理学上看,如果一个人一味忍让、从不生气会扭曲其心理和人格。”
程其熊摇头道:“谬论!”
叶旌刚张开嘴巴,艾慕国伸脚踢了踢她,她一时间愣住了。
金杨忽然发出大笑。
笑得一桌子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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