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或许我这么问真的很失礼,但我还是想要确定一点。”路易很认真地看向延年。“你真的爱那个给你套上这枚戒指的人吗?”
延年默不作声地从路易手中接过自己的结婚戒指,将上面的红线缠牢。算是默认了。
“不,不是这样的。”路易一瞬不瞬地盯着延年看了半晌,紧扣的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喀喀声。
“爱是不需要证明的。”或许他已经忘了,不过这句话确实是路易曾经说过的。
“可这算什么?”路易将药盒托在掌心缓缓举起,使之与视线平齐。“不爱的证明吗?还是说你就是这么爱他的?”
难道吃几片保健药片就不能爱一个人了吗?真是前所未闻的冷笑话。延年于是直言不讳道:“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路易将药盒暂放一边,用他那钢琴家般修长而优雅的手指捏起白纸黑字的化验报告递到延年眼皮子底下。
延年条件反射似的接过那张纸,全是ABC,还有她看不懂的化学公式。不等看到最后,延年率先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也难怪她看的磕磕巴巴。医学工作者写的字本就形同天,加上还是一个德国人用英文写的报告,语法和细节之处难免会出现他惯用的德意志风格。
“药检报告。”
药检报告?延年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印象就是反兴奋剂组织给参加大赛的运动员赛后做的那个尿检。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她的体育成绩向来平平,肺活量小的连外场拉拉队都不收容。所以说她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要破什么纪录拿什么冠军。“路易,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滑稽吗?我怎么可能服用兴奋剂呢!”
“不是兴奋剂。”路易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将手指划向报告单上最后的结论栏,指着一个复合单词给延年看。“是这个。”
有点潦草,但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得出原形。“这是……”延年所知道的医学名词并不多,但偏巧这一个化成灰她也认得。和怀孕有关,只是加了一个否定前缀,一切意义都变了。“路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是不是玩笑,我想你本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毕竟,服药的人是你。”
他这究竟算是明示还是暗示?延年已经没空计较了。此刻,她满脑子里飞窜的都是那个带给她梦靥的单词,形同windows操作系统错乱的屏保程序。她那么想要孩子,怎么可能自作主张去吃什么避孕药呢!这绝对是个玩笑,而且还是一个品质低劣的玩笑!
“fairy?”路易不确定地看着双唇紧咬一言不发的延年。是震惊?还是震怒?抑或是隐私被撞破的尴尬?无论哪一种,都看不出半点确切征兆。她不是那种胸有城府万千的复杂女子,可当她习惯性地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温吞水面孔,真的任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可以用上帝的名义起誓……”
“不,没必要。”就连延年都很讶异自己在思路打结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应对得如此从容不迫。她的嘴角甚至噙着浅浅的微笑,风轻云淡的样子真像是在高谈阔论与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条船上的事。“请到此为止好吗?”路易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侮蔑她作为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可他毕竟是曾经在异国他乡给过她真诚关爱和无私帮助的朋友,形同兄长。就算当年毅然拒绝了他的求爱,也做好打算今生再不见面,但这份情谊终究无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