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应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别说陆染不习惯,就连她一时间也颇有些难以进入角色。回想最近一次见到陆染还是在陆天成的葬礼上,那时,延年站在殡仪馆门外远远看到他捧着摆有父亲遗像的骨灰盒,在行进的送葬队伍中分外扎眼。“阿染,你长大了。”延年由衷道。当年学生仔模样的大男孩现在也穿起了西装、打起了领带,俨然一副高级白领的派头了。
邓翠雯吩咐佣人新添了两盏茶,接着又说了几句暖场的话方才就找了个机会退到别的房间去了,将偌大的客厅全部留给了延年和儿子陆染。
“我没想到姐你这个时候会来……妈打电话给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在逗我玩呢!”陆染松了松领带结,想要把气氛弄得轻松点。
“哦,不怪你会这么想。我和邓阿姨确实是偶遇。”
“听说姐姐是在墓园与我妈遇上的?”
“嗯。临时起意想来看看。是不是很不合时宜?”
“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陆染接道。“清明冬至前来祭拜的人多的把路挤得水泄不通,现在这个时候倒还宽松,又清静。”
延年笑了笑,却并不欲接着扫墓的话茬再说下去。“我就是这样无趣的一个人,天生不爱凑热闹。不如讲讲你的事?”
“我?”被她这么一问,陆染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了。
“邓阿姨说你想从我手里拿股份。”延年轻轻瞟了一眼坐在对面沙上的弟弟。“为什么是我?”公司董事会里有头有脸的大小股东加在一起不说上百也有好几十位,比她手上所持股票数额大的股东虽然不很多,但还是有的。他既有心收买股份,为何偏偏挑上她的?就算大股东为了一口气死咬着不肯脱手,那小股东呢?只要有钱可赚,他们会拒绝吗?
“姐,我不知道妈跟你是怎么说的。但我想你肯定误会什么了。你在陆家的地位是谁也顶替不了的。”陆染年轻光洁的脸上浮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爸临终时执意将那些股份留给你,这事他谁也没事先告诉,直到律师捧出整理好的遗嘱公诸于众时才叫大家知道有这么回事。过户手续也是早就办妥的,只等你在上面签字。天成集团是爸奉献了一生的事业,虽然我名义上继承了他在集团里的位置,可我手里只有他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百分之三十?”延年一直以为股权是对半分的。
“对,你百分之五十,我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被爸单独拨出来划为两份,一份捐献给慈善基金会,另一份均分给了跟随他多年的老臣子。”陆染解释道。“或许你没法体会少百分之二十是什么概念,可只要你设身处地想想开股东大会做决策时的情形,就不难理解了。我一直想促动公司展朝可持续新能源方向改革,可那些自恃手持重股的老家伙偏就和我唱反调,打死不同意,打不死就更不同意了。当然,类似的事还有很多。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捆手捆脚的稻草人,名正言不顺地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延年不怎么懂生意上的事,可她听了陆染给她形容的情形,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不畅快。
“而且……不瞒你说,我不是没有想过从小股东手里收购股票。
可那些小股东一个个都是墙头草,哪边风盛哪边倒。说是中立观望,其实眼睛一直盯着资深大股东,说什么就是不肯把股票转给我!”陆染忿忿不平地对延年说道。此刻,他腹中满是对挫败的不满,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你想做公司第一大股东?”
“我只想做一个说话真正能算话的领导。姐,你会帮我的?”陆染满是希翼地望向延年,就如同落水之人即将溺毙的瞬间现距离不远处正有一尾金灿灿的稻草在向自己招手。“姐?”
帮他?
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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