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省防总的命令,炸堤的武警官兵三小时后就到,我们还有六个小时撤离。”
钱副市长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脸都扭曲的变形,看上去那么狰狞的陆县长,继续说道:“老陆,我们共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希望你不要犯原则姓错误。”
田文建彻底的懵了,暗想R集团军C师机步团、空降兵G军A师、东海军区F集团军舟桥旅,以及自己的龙江空军医院近十个部队,先后用血肉之躯坚守了两个月的大堤,竟然就要被自己人炸毁。
坚守了近两个月,耗费了那么多人力财力,值得吗?
省军区政治部郑主任脸色铁青,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似乎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也许他考虑的更多,愣在那里就是不开口。
“什么叫大是大非?”
钱副市长刚刚说完,一个中年干部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泪流满面地吼道:“大堤决口,那是天灾[***],我们认了!可现在大堤好好的,你让我怎么跟老百姓交待?”
老百姓的工作很难做,难道跟他们说为了下游几个城市的安全,需要他们做出牺牲,让成片的庄稼和房屋消失在水中,给即将到来的第六次洪峰分洪?
看着钱副市长颤抖的样子,市水利局的老工程师站了起来,指着地图低声说道:“第六次洪峰,流量达到63300立方米每秒,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就算我们再投入几万人,也很难保证大堤安全。”
指挥部里级别最高,但一直接受钱副市长指挥的郑将军权衡了一番,蓦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与其守在这里,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还不如早点撤离,为下游几个城市减轻压力。同志们,执行命令吧。”
滔滔江水,流不尽灾民的心酸泪;累累荒冢,埋藏着乡亲们的血泪恨;田文建的心都碎了,眼前浮现出从大水中逃出的人们,或沿街乞讨,或栖身堤围,朝不保夕,哀鸿遍野的景象。
救灾物资和经费能到他们手里吗?这个赔偿又应该怎么算?
田文建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沉痛地说道:“各位领导,炸堤很容易,但你们想过怎么安置那些灾民吗?难道让他们住在塑料布、编织袋、稻草、树枝以及木条搭起的棚子里,除了贫病交迫的等待洪水渐渐退去之外,别无出路。脚下是滚滚波涛,头上是夏曰烈焰,强忍着饥肠辘辘,过水深火热的生活?”
郑主任这才想起,除了枫林县委县政斧和沿江几个乡镇的干部外,眼前这位年轻人和他的空军医院,是坚守在大堤上时间最长的人。
心情可以理解,但服从命令却是军人的天职。别说他这个连番号都没有的医院院长,就算坚持在大堤上的那一百多位将军,也得接受防总的指挥。
郑主任可不想这位敢打敢拼的年轻人犯错误,立即转过身来,紧盯着他双眼,异常严肃地说道:“田文建同志,龙江空军医院已圆满完成任务。我以西江省军区政治部的名义,命令你部立即撤回。车辆不够,我给你调!装备带不走,我给你补!执行命令吧。”
“是!”
田文建咬了咬牙,泪流满面的立正敬礼。随即转过身来,冲并肩作战了近两个月的枫林县陆县长、临江镇王书记、许镇长等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帐篷,心如刀绞的往大堤下跑去。
走到半路,他又返了回来,旁若无人的走到陆县长身边,紧握着他的双手,哽咽着说道:“陆县长,请您派人跟我去接收帐篷、发电机组、通讯器材等装备,我想您比我们更需要。”
陆县长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边示意许镇长去接收空军医院的物资,一边凝重地说道:“谢谢,谢谢田院长,谢谢空军医院的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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