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胜利?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没有胜利可言。”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除了从海外募集了几百万美元的药品和搞了两份调查报告外,事实上也没干什么。”
不等黎志强开口,梅雨婷便急不可耐地说道:“但潘多拉的盒子终归是你们打开的,让政斧陷入被动不说,就正义律师事务所给南河省二十七名艾滋病患者提供的法律援助,都很有可能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把整个卫生系统和红会系统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田大教授等人的预料。红丝带爱心基金会的《中国艾滋病调查报告》一经披露后,不但许多有良知的医疗工作者,纷纷加入基金会刚成立的“阳光医生”组织,连一些法律界人士都挺身而出,给因卖血和输血而感染上艾滋病的患者提供法律援助。
八年前的那些采血站,大半是卫生部门和红会系统用于创收的事业单位。如果那二十七位因卖血而感染上艾滋病毒的农民胜诉并获得巨额赔偿,那成千上万因卖血而感染上病毒的供浆员无疑将纷纷效仿。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政斧声名狼藉不谈,光赔偿金额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想到这些,田文建抬起头来,摇头苦笑道:“取证太难了,就算证据确凿,胜诉的机会也微乎其微。说不准法院都不会受理,连进入诉讼程序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二人感叹司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读力,“依法治国”何时不只是一句口号之时,田大教授话锋一转,微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也是一个进步。”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梅雨婷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跟他们一样,也是打官司。不过侧重点不同,我们的目标在于关爱,而不是经济利益方面的。”
梅雨婷糊涂了,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抑或地问道:“这算是什么官司?”
田大教授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讲,也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官司,只是通过一个小小的案例,让更多人了解艾滋病和艾滋病患者。”
“能不能说具体点?”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当然没什么好隐瞒的,田文建点了点头,侃侃而谈道:“根据《婚姻法》的相关规定,患有医学上不适合结婚的病种,是不允许结婚的。艾滋病并不在禁止结婚的病种之例,可绝大部分省、市均颁布了限制艾滋病患者结婚的相关法规,这无疑是对艾滋病患者的一种歧视。
我们之所以准备打这个备受争议的官司,就是想以此来就是唤醒人们对艾滋病病毒携带者的同情、关爱和理解,让他们也融入到社会大家庭中,不再受到歧视,充分享受到人生的快乐。”
从医学上讲,艾滋病的传染途径有很多种,生活中稍有不慎,如自己的伤口不慎碰到对方的伤处,避孕套破裂,甚至是蚊子相互叮咬,都有可能将病毒传染给对方,使健康的人也患上绝症。
同时,携带艾滋病病毒的人一旦怀孕,那从母体将病毒传染给孩子的概率极高。胎儿期就被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婴儿,出生后大多会在3年内夭折,而幸存的婴儿也将成为病毒感染者,体质极差。
梅雨婷干过两任主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哪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顿时大惊失色地说道:“小田,这个马蜂窝捅不得啊!艾滋病不在《婚姻法》规定的禁止结婚病种之内,并不表示不在禁婚之列的艾滋病患者就可以结婚。
你想想,连肝炎等一些急、慢姓传染病尚如此,更何况携带艾滋病病毒。如果夫妻双方都染上了艾滋病毒,还能生出健康的下一代吗?这对将来降生的宝宝来说是痛苦的,也是不人道、不公平的。”
田大教授可不这么认为,立马针锋相对地说道:“对于预防艾滋病的宣传,应当注意到中国艾滋病传播途径的特点。必须实事求是,不能人云亦云,片面夸大艾滋病的姓传播途径,增加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患者受冷落、歧视和羞辱的机会,给无辜者增加痛苦,给民众增加恐慌。
艾滋病患者结婚的确存在很大的危险姓,但并不是没有防范措施。再说结婚又不等于生育,只要政斧能加大这方面的投入,给病毒携带者提供全方位的医学咨询,那完全能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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