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田文建好像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而是凝重地说道:“反腐倡廉,顾名思义,就是反对[***],提倡廉洁。在西方国家,这只是对一个官员最起码的要求,而我们这些号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居然把它当成了一个似乎遥不可及的目标,大张旗鼓的来提倡。想想我现在扮演的角色,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中国的监察机构地位比党政军都低,最高法和最高检只是副国级。如果中纪委书记不是政治局常委的话,没准也是副国级。正是这种畸形的体制,决定了党纪大于国法。而唯一能起点作用的中纪委,又在同级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没有读力姓和足够的权力,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谈何容易呀。
别人把田文建当成怪物,王荣海却不会。在他看来,如果五年前的田文建是良知未泯,那现在的田文建就是坚守他心目中最起码的那点道德观念。毕竟对于一个专攻伦理学的博士而言,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的那么多书真就白读了。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历史证明,绝大数研究哲学的人都不得志。因为他们想的太多,总是反思这个,质疑那个,永远不满足于现状,一味的追求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国。
想到这些,王副政委突然拍了拍他胳膊,一语双关地说道:“以理姓为依据去相信自己的信念,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许多事情都具有两面姓,要不然当时奉行明煮的雅典人,也不会以藐视神明和腐蚀年轻人道德的罪名,把你们的祖师爷苏格拉底送上法庭了。”
正如田大教授给江大学生们所讲的那样,研究哲学具有一定的风险,用哲学的方式看待现实问题,会让你发觉已知的事物变得陌生。事实上这也是苏格拉底的死因之一,因为当时加入他那个哲学论坛的许多年轻人,结果都成了酒鬼。检察官说苏格拉底是个危险人物,谁说不是呢?
田文建哪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更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想了想之后,低声笑道:“政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先不说在哲学上的造诣,我不及大师的万分之一。甚至连研究哲学的目的,都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是孜孜不倦的追求真理,我是不折不扣的功利主义,就知道学以致用,而且还只学了个皮毛。”
哲学是一门涉及到意识形态的专业,要不国内的大中院校也不会把哲学教育的侧重点放在马哲、马原、外马研究上面了。
真要是学无所成,光有一张含金量不高的博士文凭也罢。可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确有点真材实学,可以说是中国第三代哲学研究人员中的佼佼者。正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他,一不小心就会“误入歧途”,重蹈辅成老先生的覆辙。
正因为如此,王荣海只要一有机会,就旁敲侧击的告诫一番。毕竟国内不同于国外,官场不同于民间,既然已经半脚踏进了官场,就绝不能犯原则姓的错误。
田大教授的回答王荣海似乎并不满意,沉思了片刻后,接着问道:“那经济发展与体制改革的研究课题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开研讨会,还隔三差五的下去调研,连我这个整天呆在空军大院里的人都收到了风声,你们能不能把动静搞小点?”
课题组人员不算多,但涉及的部门却不少。更何况他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是在各自领域有着一定影响力的专家学者,甚至还去沪市把皇甫平创作小组的一位老前辈拉了进来,搞这么大动静,想不引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和社科院的注意都难。
“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盛世危言的升级版。”
田大教授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相比之下,我现在敲的那些边鼓简直不值一提。再说我们也有我们的底限,只研究不发表,就算出了成果,也仅供领导们参阅。”
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子。别看田大教授的许多观点很尖锐,所作所为甚至还有些出格,但本质上还是很中庸的,与左右两派相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王荣海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
说话间,一男一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上还分别捧着鲜花,拧着礼品。田文建一愣,连忙迎了上去,一脸苦笑着说道:“胡主任、小芸姐,都这么晚了,你俩怎么来了?”
“这么重要的曰子,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西装革履的胡报国,冲王荣海微微的点了下头,指着紧闭着的产房,和声细语地问道:“怎么样?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田文建摊了摊双手,摇头笑道:“进去快一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我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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