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虽然是个县级市,但物价却一点都不低。这一点,坐过中巴车、去过菜场、吃过小摊的田文建深有感触。见小伙子有些忐忑不安,田文建一边示意董秘书给倆保安散烟,一边呵呵笑道:“放松点,别紧张,跟你们说实话,我也当过兵,咱们也算得上是半个战友呢。”
保安小刘没小王那么事故,禁不住地问道:“真的吗?你当的是什么兵?武警还是陆军?”
“空军。”
田文建笑了笑,一边接过纸杯,一边不无自嘲地笑道:“在部队干了两年不到,还挨两个处分,首长们见着我就头疼,就这么把我赶出部队了。”
小王瞄了大门外的一号车一眼,摇头笑道:“首长真会说笑,像您这么大的领导,还能挨处分?”
“犯了错误就得挨处分,这也没什么丢人的。”
田文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后,和声细语地说道:“听你们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背井离乡的打工不容易,拖家带口的更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
小刘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掰着指头说道:“租房子要花钱,小孩上学要花钱,看病要花钱,工资就那么点,还得被保安公司抽成,真是干不下去了。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过完年重新找个工作,趁年轻,看能不能学个手艺,毕竟当保安肯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田文建糊涂了,指着厂区里高大的办公楼,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保安公司抽成?你难道们不是天地集团的员工?”
“是啊,可问题是公安局有规定,所有保安都得接受公安局开的那个保安公司管理。管理是什么?还不是收费。您是领导,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反正每个月的工资,天达集团先打到保安公司账上,保安公司扣完他们的管理费后再发给我们。”
养老和医疗保险那是本地工人的事,跟这些外来的打工者似乎没什么关系。这一点田文建早就见怪不怪了,事实上他暂时也没有把外来打工人员纳入本地社会保障体系的打算。
一是财政压力太大,暂时拿不出这笔钱来;二是人员流动姓太大,强制推行的结果,只会侵犯他们的合法权益。毕竟社会保障并没有联网,人家自己的那部分交了,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落着,反而会适得其反。
何况临水的社保体系本身就有问题,社保资金不但有着很大的缺口,而且管理上也很不规范。在没有把这些问题解决掉之前,田文建是绝不会考虑这些的。
但公安局的收费却让田文建很是不满,因为保安工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薪金待遇本来就很低。如果总这么下去,不但无法达到确保社会治安的目的,反而会成为安全隐患。毕竟保安们吃得都是青春饭,年轻人血气方刚,最容易走极端了。
当然,这些事情只能放在心里,更别说现在有大事要办。田文建微微的点了下头,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见三位衣着光鲜的男女,在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陪同下走出了办公楼。
“首长,那就是咱们集团的陈董,您稍坐,我进去通报一下。”
田文建站了起来,远远的看着他们,摇头笑道:“不用了,等他忙完了再说。”
前来考察的客商话比较多,整整聊了近二十分钟,才一一跟杨铁坤握手道别。目送他们乘坐的商务车驶出厂区,杨董才发现市委一号车停在电动门外,连忙小跑着赶了过来,见田文建站在门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杨铁坤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边伸出右手,一边苦笑着说道:“田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田文建乐了,握着他的双手,似笑非笑地问道:“杨董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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