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周义倍感意外的是,田文建居然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周,咱们的改革试点,就像是在烧一口高压锅。该把泄气阀的时候就把泄气阀,不然人家憋在心里的那口怨气怎么出?”
“你是说由他们闹?”周义懵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田文建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公车改革的那几套方案也拿到人代会上议一议,他们不是会煽民意嘛,那咱们就搭一搭他们的顺风车,也给你我分担一点压力。”
人大代表虽然大都是干部,但还是没资格享用公车的基层干部居多。既然市委市政斧逼着他们缴纳养老和医疗保险统筹,那市委常委们依然保留专车的方案,肯定无法获得通过。
而这个问题也是田文建和周义最为头疼的问题,毕竟改别人容易改自己难。连政治觉悟很高,在社保并轨工作之后特别积极的人大主任祁爱国,都不想因此而失去自己的坐驾,更别提那些局委办和乡镇领导了。
已上了田文建这条贼船的周义突然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如果上面的工作能做通,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遂了他们的心愿,那明年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换届,咱们就师出有名了。”
市委书记在全国人大代表选举中落选,就意味着人大失去了控制。那田文建就能对县市两级人大代表的人员构成,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相比之下,刚刚结束的社保并轨和即将推行的车改只是改良罢了,而县市两级人大代表的换届选举,才是真正的政治体制改革。
正如周义所预料的那样,田大书记重重的点了下头,不无得意地笑道:“危机总是与机遇并存,就看咱们能不能把握得住。既然他们这么配合,那何不来个顺水推舟?上面的工作我去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么一来,我今后的曰子可就没这么好过咯。”
人大如果真能发挥作用,那政斧的曰子当然不好过。看着周义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田文建立即拍了拍他胳膊,意味深长地说道:“最近几年,咱们政治体制改革似乎进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尴尬状态,进又进不了,退又退不得。今天的现实,有人用英国作家狄更斯的话来形容:‘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说,‘这是一个可以奋起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危险的时代。’有压力才有动力,被监督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正是考验我们这些领导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的时候。”
社保并轨的推行,变相的完成了县官“改流归土”。这就意味着周义在任期内不得晋升,不得调动。而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他只能和田文建一起干出番成绩,那跳过副厅直接成正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现在的临水已经成了一个政治“特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省委领导甚至中央首长的眼里。对于像他这样的县级市市长而言,如此高的关注程度是极其难得的。
市老干部局被撤销,乡镇文化站被改为老龄活动中心。这么大的动作,上面也没见说什么,再冒一次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换届,最快也得到明年下半年,怎么着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准备。
想到这些,周义微微的点了下头,一脸苦笑着说道:“党指挥枪,你这个班长大说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瞧你说的?没有你的配合和支持,我这个班长什么也干不成啊!”
田文建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异常严肃地说道:“对了,陈副市长那个半小时经济圈的建议很不错,也只有把交通问题解决了,公车改革才能推行下去。”
半小时经济圈,就是要搞城乡公交。确保临水市的二十一个乡镇,都能在半小时内乘公交车抵达市区。
可问题是临水虽然是个市,但却没有公交,只有私人运营的中巴车。要建立这么个公交网,市财政需要拿出六千多万成立一家像样的公交公司,并把私人中巴车通通接手过来,在赔偿车主损失的同时,还要把他们变成公交公司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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