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已经明白这梁家是怎么回事了,他爹就属于那种锦衣卫搂草打兔子过程中,被打中的兔子,锦衣卫在这次的办案中,承担的就是“恶人”的角色,四处将盐商赶得鸡飞狗跳,夺路狂奔,这梁家就是夺路狂奔之中,撞到这条路上来的。
“这个你放心,陛下钦点本官为办案的钦差,你爹爹有罪无罪,还需得经过本钦差审理才行,锦衣卫并没有审判的权利,当然,他们也是陛下钦定查案的,却有权利查案……”徐光启不得不卖关子。
“求阁老救命……”梁家的那名子弟,听了王家的话,知道关键就在这位徐阁老身上,如今能从锦衣卫手上将人捞出来的,就只有这位了,连连跪着向前挪动数步,将家产清单举在脑袋上,一副可怜相。
“起来吧,既然你家没通虏,那就还有一丝余地,本官也相信,能和盐商决裂的盐商,不会通虏……”徐光启说了个起来,一旁的书办立刻将梁家子弟举着的那份清单接过来。
梁家的子弟见有人接了他的清单,松了口气,低着头等待徐光启的裁决。
徐光启看了看这本清单,和先前王家那本,可差远了,这本,不到四百万两的样子,这梁家也是有数的大盐商了,虽然和王家有差距,可也不至于这样大,和王家真的差太远了。徐光启很想问下,怎么只有这样一点?实在太少了吧,不过,徐光启还是没问,这不和他的品行,给皇帝办这件事,他都觉得自己有点昧良心,靠着一直不断告诫自己,盐商食国正供,导致朝廷外无力抵御外贼,内无力赈灾,是吸血虫,是国贼才坚持得下去。
徐光启内心交战了一回,暗骂自己也势力起来了,这好歹也是四百万两银子啊,不,四百万的家财,光现银就有一百多万两,怎么就嫌少呢?以前自己还为了几万两,十几万两赈灾银子头疼呢?这还是那个自己吗?
“这样,你去一趟喜公公那里,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下……”徐光启很快判定了。
“阁老,请救命,救命啊!……”梁家的子弟立刻大声哭嚷起来,这位徐阁老没给他任何承诺,就直接让他去喜公公那里,这和王家说的有些不同,他知道,如果这位徐阁老不开口,他爹是捞不出来的,他家是铁定要完蛋的。
“……我家的家产本不止这些,奈何爹爹被锦衣卫请去喝茶,家中一些兄弟、姨娘跑的跑,走的走,偷偷的卷走了不少家财,为救爹爹,也四处打点,费了不少,故此只有这样多了……,阁老救命,救命……”梁家的这名子弟,立刻哭喊着将实情说出来。
徐光启听别人这样说,当即有些面红耳热,听着好似他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正在逼迫别人的家产似的,随即又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盐商该办,盐商啖国正供,食的是天下人的膏血,现在不是逼别人家产,而是替朝廷,替天下人讨回公道。
自我安慰了一阵,徐光启才舒坦些,道:“……罢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你爹爹的事,本官会知会锦衣卫的,以后做人、经商,要多为朝廷考虑,要多为百姓想,不要一心为了私利,不要一心想着银子,只顾自己,可懂了?”徐光启答应道,其实,被锦衣卫牵扯进去的人,是属于不救的,以免造成冲突,不过,梁家的情况又不同,家财也勉强可以,更何况还只进去了一个人,还没到抄家的地步,属于可救不可救的,徐光启被这梁家的子弟求得心神有些乱,心一软,就答应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