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中的一件,”我摇了摇头,望向福地宗隆,“另外一件事,也和宗隆殿下有关。听说一个多月前,宗隆殿下驱逐了守护派驻敢国神社的奉行人?”
“这……”福地宗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起这件事,话语间有些左右支绌,“因为敢国神社位于本家领地……”
“福地殿下!”我的目光转为严肃,“按照织田家的法度,守护之下设有三奉行,其中的寺社奉行,管理国中包括一宫神社和国分寺在内的所有别格、高格寺社,难道福地殿下不知道吗?”
“可是,各家领内的寺社,由各家自行管理,这是伊贺一百多年以来的惯例。”福地宗隆勉强回应道。
“按照惯例,织田家还是斯波家的家臣,而我吉良家应该待在土佐国才对……福地殿下这个态度,是对吉良家控制伊贺不满?还是对织田家控制天下不满?不然为什么要挑战整个织田家的法度?”我挥了挥折扇,阻止了福地宗隆的辩解,目光却从他身上移开,扫视着整个大厅,“而这是福地家的单独行为,还是在座诸位的一致意见?”
“自然是福地家的单独行为。无论是对内府殿下,还是对金吾殿下,我等皆是深为崇敬。”一之宫城城主森田净云澄清道。他的领地和福地家接壤,近年来由于福地家的强势,在水源争端上很吃了一些亏,所以虽然不见得有多忠于景政,但是却肯定对福地宗隆心怀不满。
不仅是他,其余的各家豪族,同样对福地家都不怎么待见。以福地宗隆的姓格,连景政都感到委屈,哪个豪族没有在福地宗隆身上吃过暗亏?森田净云话音刚落,小泽智仙、百田藤兵卫两人也跟着跳出来,和福地家划清了界限。
“看来,福地家已经无法代表诸位的立场了啊,”我叹了口气,话语中满是反思和自责,“这倒是我的失误。当初让福地家暂时代管泷野家领地,并且担任守护代一职,的确是有失远虑啊……”
此言一出,福地宗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按照我话中的意思,不仅要收回福地家的守护代职务,还要收回泷野家的旧领,这两件事情,对于福地家来说,无疑是极为重大的打击。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藤林长门守保丰,那是他在的国中最有力的盟友,也参与了分割泷野家。
藤林保丰会意,恭敬的向我欠了欠身,却是出言质疑道,“那么,依金吾殿下的意思,就是让上野殿下主政啰?可是,上野殿下毕竟还年轻,也不熟悉伊贺的情况,这次擅自斩杀家臣,流放自己的正室,就大违主君之道,也让国中的豪族人人自危……若非宗隆殿下保持克制,恐怕免不了要发生冲突吧?到时候,即使是金吾殿下,在内府殿下面前也不好交待呢。”
果然是老狐狸,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并且成功的挑起了众豪族的同忾之心。他们素来惯于自治,有个本国出身的守护代压在头上或许还可以接受,可是若由出自吉良家的守护主政,那么众人在实力和名义上都将被彻底压制,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很可能是考虑到这一点,先前反对福地宗隆的小泽智仙、百田藤兵卫立刻转变了态度,附和起藤林保丰的意见来。
“不错,关于本间的死因,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草之助是本间家唯一的孩子,眼看就要因此而绝嗣……这还真是可怜啊!”
众人纷纷这样叫道。
我转眼看了看景政,他双手握拳,用力的撑在地上,神情中既像是惊讶,又像是气愤,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会有这么大的反弹……这样也好,能够帮他接受教训,学会收敛自己的行为,做一位合格的领主和守护。
同时,明白伊贺豪族们的情绪,我也做出了决定。为了避免造成太大的反弹,将我的精力牵扯在这里,暂时还是需要稍微妥协。更何况,对于景政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诸位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点了点头,“首先,宗隆殿下施政不当,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不适合再担任守护代的职务;其次,本间草之助的事情,确实是景政过于冲动,我也会给予处理……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今本间已死,为了仁木、福地两家的尊严,已经没办法继续讯问,也没有了那个必要。”
“那么,伊贺国今后的事务,将由谁来主持呢?”一直没说话、毫无存在感的百地三太夫,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准备恢复以前的方式,由伊贺十二人众联合决策,”我抛出了事先准备的第二个方案,“当然,规则和以前会有所不同。十二人之中,威望最高的四个人担任仁木家的家老,拥有建策之权,其余的八个人作为评定众,和四位家老一起作出决策;景政作为守护,不参与建策和决策,但是可以否决十二人众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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