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黄吕三人面面相觑,知道前锋营是皇帝的亲兵,不知如何,这几人竟会早跟上自己,扮着船夫,一直在船篷外窃听。黄宗羲发吕留良也还罢了,顾炎武这十几年来足迹遍神州,到处结识英雄豪杰,眼光可谓不弱,对这几名船夫竟没留神。
只听一名亲兵叫道:“船家调过船头,回杭州去,有什么古怪,小心你的狗命。”后梢上那掌舵的梢公应道:“是!”
掌舵梢公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顾炎武雇船时曾跟他说过话,这梢公满脸皱纹,弯腰如弓,确是年长摇橹拉纤的模样,当时见了便毫不起疑。没想到这老梢公虽是货真价实,他手下的船夫都掉了包,自是众亲兵威逼之下,无可奈何,只怪自己但顾得和黄吕二人高谈阔论,陷身危局而不自知。
那黑衣大汉笑道:“顾先生,黄先生,吕先生,你们三位名头太大,连京里大老爷们也知道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跟上了你们,哈哈!”转头向四位属下道:“咱们得了广东吴提督谋反的真凭实据,这就赶紧去海宁把那姓查的抓了去来。这三个反贼倔强的紧,逃是逃不了的,得提防他们服毒跳河。你们一个钉住一个,有什么岔子,干系可不小。”那四人应道:“是,谨遵瓜管带吩咐。”瓜管带道:“回京后见了鳌少保,人人不愁生官发财。”一名亲兵笑道:“那都是瓜管带提拔栽培,单凭我们四个,那有这等福分?”
船头忽然有人嘿嘿一笑,说道:“凭你们四人,原也没这等福分。”
船舱门呼的一声,向两旁飞开,一个三十来岁的书生现身舱口,负手背后,脸露微笑。瓜管带道:“官老爷们在这里办案,你是谁?”那书生微笑不答,迈步踏进船舱。刀光闪动,两柄单刀分从左右劈落。那书生闪身避过,随即欺向瓜管带,挥掌拍向他头顶。瓜管带忙伸左臂挡格,右手成拳,猛力击出。那书生左脚反踢,踹中了一名亲兵胸口,那亲兵大叫一声,登时鲜血狂喷。另外三名亲兵举刀或削或剁。船舱中地形狭窄,那书生施展擒拿功夫,劈击勾打,咯的一声响,一名亲兵给他掌缘劈断了颈骨。瓜管带右掌拍出,击向那书生的后脑。那书生反过左掌,砰的一声,双掌相交,瓜管带背心重重撞上船舱,船舱登时塌了一片。那书生连出两掌,拍在余下两名亲兵的胸口,咯咯声响,二人肋骨齐断。
瓜管带纵身从船舱缺口中跳将出去。那书生喝到:“那里走?”左掌急拍而出,眼见便将击到他背心,不料瓜管带正在此时左脚反踢,这一掌恰好击在他的足底,一股掌力反而推着他向前飞去。瓜管带急跃窜出,见岸边有一株垂柳挂向河中,当即抓住柳枝,一个倒翻筋斗,飞过了柳树。
那书生奔到船头,提起竹篙,挥手掷出。
月光之下,竹篙犹似飞蛇,急射而前。但听得瓜管带“啊“的一声长叫,斥革已插入他后心,将他钉在地上,篙身兀自不住晃动。
那书生走进船舱,解开顾黄吕三人的穴道,将四名亲兵的尸体抛入运河,重点灯烛。顾黄吕三人不住道谢,问起姓名。
那书生笑道:“贱名适才承蒙黄先生齿及,在下姓陈,草字近南。”
这段是金大侠《鹿鼎记》开篇第一回:《纵横钩党清流祸,峭茜风期月旦评》的最后一个桥段。
想当年,第一次拿起《鹿鼎记》读到这里的时候,陈近南三个字就此深深此存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歌声里。
总舵主实在是帅呆了,酷毙了,简直都没法比喻了。
后来,等我慢慢长大了,我才渐渐发现:金大侠虽然善于将历史溶于小说之中,给人造成一种小说即是现实的浪漫主义错觉。但小说毕竟是小说,他永远也代替不了现实。
总舵主历史上确有其人,天地会也有。不过历史上的总舵主是个书生,他不懂武功,郑成功在与他一番交谈之后,曾发出过这样的感慨:“复甫,你是当今的卧龙先生。”
而天地会,传说是康熙帝征调福建莆田南少林高手为军官,远征西藏之虏。凯旋后,却有人诬告这些高手意图造反,于是朝廷派八旗兵,火烧南少林寺,将之除灭。有五个少林俗家高手逃脱不死,从此痛恨清庭,请万云龙做首领,陈近南做军师。建立洪门,是为“洪门五袓”,以“天父地母”,立誓反清复明为己任,故称天地会,尊郑成功为开山老祖。
这又与李连杰主演的《新少林五祖1994版》颇为相似。
无论是金大侠的小说,还是李大哥的电影,我们都可以达成这样一点共识:天地会很拉风,会员们很霸气。
林爽文作为天地会彰化地区的首领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霸气得有些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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