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闻言呵呵一笑,“老大人但进便是,何必拘礼,正是陛下着老奴来请老大人的。”
宋璟闻言呵呵一笑,倒也从善如流的不再拘礼,便当先迈步进了南熏殿。
进了偏殿,宋璟口称万岁正要施礼,玄宗皇帝虽然冷着一张脸,却仍是摆摆手,对高力士道:“搀住了,不必拘礼,赐座吧!”
便是玄宗皇帝陛下,对待宋璟这样的国之老臣,也是向来都客气三分的。
只是当下他这怒火不小,也就是一开始客气了一下,等到宋璟坐下了,他便拿起榻上的奏折,在手里晃了晃,带着三分怒气地道:“卿且说说,这份奏章,你可曾看过?”
“回禀陛下,老臣灯下读之再三。”宋璟躬身答道。
“此文……如何?”
“目光犀利,见识深远,辞采华美,论事鞭辟,此,国之雄文也!”
“呃……”玄宗闻言心中不悦,愤愤地再次将那奏章一把丢到榻上,起身怒道:“如此危言耸听,离间我君臣之谊者,卿以为雄文耶?”
“国之雄文也!”
玄宗皇帝闻言无奈以手抚额,颓然坐下,问:“为何?”
宋璟闻言精神一振,道:“此文所论,发前人所不曾见,明今人之所不曾知,且论事缜密,将土地兼并与藩镇权重此二事条丝缕析,兼且又有老成谋国的处置之法,此不为国之雄文,何为国之雄文?”
玄宗闻言无奈地看看他,问:“卿亦以此言为是耶?”
宋璟闻言点头,道:“老臣灯下读之再三,冷汗涔涔。故不敢不敢献于陛下。”
玄宗闻言虽然不悦,但是出于对宋璟这等老臣的尊重,他还是淡淡地点点头,却是道:“朕却不信,方镇者,朕一手建立,焉能反朕?土地者,民之生养,国岂能预?哼,此子不知何人,如此妄言国是,若当朕前,必杀之!”
宋璟闻言默然,玄宗看他,他却只是低着头,再也不肯说话。
到最后,玄宗皇帝无奈,只好摆了摆手,对高力士道:“将军代朕送老爱卿出殿去吧。”
宋璟闻言施礼告退,他却又道:“唔,爱卿为国艹劳一生,今耋耄矣,仍不忘为国奔走,当厚赐之,李林甫有能,便着他代朕抚恤之,嗯,记得爱卿曾一再告老,要回洛阳养老,嗯,朕亦不忍心爱卿如此耋耄之年仍为国劳苦,这便准了,你可自去洛阳。”
说完了,他摆摆手,再也不看宋璟。
刚才还一直半闭着眼睛的宋璟闻言挑开眼皮看了玄宗皇帝一眼,躬身道谢:“臣宋璟,谢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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