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轻轻叹了一声,昨天连庸派他兄弟连濠连夜还回夏州,支吾着说孟博昌在绥州城下中箭受伤,很想见王芸儿母子一面,让她即刻劝王芸儿上路,刘氏吓唬他说这天寒地冻的让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走这么远的路,谁也保不了他的周全,她逼问连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肯担这罪责实话。”
连濠这才实言相告此行的目的:孟博昌在绥州城下中毒箭身亡,接王芸儿母子到军中是为了稳定军心,刘氏对连濠“稳定军心”的说法,并不认同,一对孤儿寡母,何德何能稳定军心,把人带到军中不过是做人质罢了,
否则孟博昌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兄弟杨昊又岂能善罢甘休,刘氏对绥州内幕知之不多,也不敢把实情告诉王芸儿,她倒是动过带着她母子逃回永丰的念头,但连濠夹刀带剑地闯进來,她也实在有些无可奈何,
马车突然停了下來,因为刹车过猛,毫无防备的王芸儿往前一栽,差点摔了一跤,古儿“哇”地一声醒了,哭声在这辽阔的荒滩戈壁十分刺耳,
“别吵。”
守卫在马车边的连濠恶狠狠地喝了句,王芸儿心里一阵难过,她心中那不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若是自己的丈夫还活着,他连濠敢对自己如此不敬吗,
一支羽箭夹着劲风破空而至,箭矢从连濠左太阳穴而入,右太阳穴而出,在这月色迷蒙的夜晚,这份功力直可追逝去的催命判官孟博昌了,
士卒突然陷入群龙无首的窘境,
“要想活命就快放下兵器。”刘氏小声提醒道,车外不期而至的变故让她看到了机会,虽然她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士卒们面面相觑一阵子后,一名队正带头放下了武器,其他人也纷纷仿效,路边的荆棘丛中站起数十名身披白色风衣的弓弩手,队正和他的部属被押着朝白茫茫的旷野走去,
一名英姿飒爽的女校尉快步走到马车边,拱手道:“末将木荔,奉杨将军之命,前來接应夫人。”
王芸儿把古儿交给刘氏,自己坐着一动沒动,她神色凄伤地问木荔:“大帅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个问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但王芸儿一直在心里排斥着,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从木荔那得到一个好消息,木荔的回答击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我们接到消息,孟大帅在绥州城下为圣上捐躯了。”
王芸儿泪水如泉涌出,木荔茫然无措地站着,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劝慰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刘氏拍了拍她,将她拉到了一边,古儿已经甜甜地睡去,木荔这才意识道自己刚才太过鲁莽了,于是万分自责地说道:“我真该死,说话这么直。”
刘氏叹道:“这层窗户纸总要有人捅破的,其实你不说她心里也清楚。”说完这句话,刘氏又问:“杨将军要夫人接到哪去。”
木荔道:“先去丰安,小青衣无孔不入,放在外面,大人不放心。”
刘氏点头道:“到丰安好,到丰安好。”
或许因为太冷的缘故,睡梦中的古儿闭着眼睛就哇地哭闹起來,刘氏正跳着脚哄他的时候,王芸儿走了过來,她先是望了眼在旷野中列队的俘虏,平静地对木荔说道:“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放了他们吧。”然后她从刘氏那接过哭闹的古儿回车上喂奶去了,
……
尽管夏州城中还有三千驻军,但在飞虎营的凌厉攻势下,只支持了半天就宣告投降,新任统军隋卧虎严格按照杨昊的命令,彻底干净地扫荡了夏州的粮库和银库,车拉肩扛统统运往小长安,此后他又将城西养马场的技师和能带走的所有东西全部带走,在数百里外的小长安,一座新的养马场正在紧张筹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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