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节一脸的愕然,翁举人和刁举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士贞也是来参加本期会试的,你我都是解元,以后未必不做个同年,正该多多亲近才是。”
吴节微笑:“那是自然。”
三人又坐一起喝了杯茶,攀谈起来。
大家都是有才之人,说得倒也投机。
过不了一会儿,吴节就竟话题扯到花魁头上,微笑着道:“先前听说翁兄在京城已经勾留了好几年了,相必对这京城的风月之地极为熟悉。方才二位说是要去新晋花魁湘月那里,却不知道那湘月姑娘是何等人物,又有何妙处?”
“正欲过去。”看样子,翁举人是花丛老手,吴节这一问搔到了他的痒处,笑道:“不好意思说,为兄这几年在京城待考,倒是寂寞得紧。好在家中饶有资产,留连于烟花行中,倒也能排遣些须心中寂寥。说起这个湘月,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花容月藐虽然谈不上,可歌喉甚是了得,任何曲子经他一唱,都平添一股婉转韵味。更兼精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城烟花行中乃是一等一的人物。这女子自视甚高,一般人就算是将金山银海搬过去,也未必能见上她一面。”
刁德插嘴道:“其实,若说起女子的长相,还真不重要,只要看得过眼,知情识趣,又才华出众,自然受人追捧。就说这湘月吧,真论无关,未必就漂亮到哪里去,可一般人想见她一面,从打茶围开始,到听她场上一曲,至少得一百两银子。普通窑姐中,长得比她好看的也是有的,可只值得起一钱银子。道理很简单,人家湘月有一条好嗓子,又读过书,能写词写诗,画一笔花鸟,这本事,却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两人越说越上劲,都有些向往的样子。
吴节心中不以为然,却连声附和,并问:“你们说湘月刚从彩云手头夺了花魁,究竟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彩云也是个大才女,一样能诗能赋,更弹得一手好琵琶啊!”
吴节这话一说出口,两人大为惊喜:“士贞也认识彩云?”
吴节:“以前见过几次面,听过她的曲子,怎么说呢,即便用天籁之音来形容也不为过。当年在成都的时候,我就捧过她的场,后来听说她来了燕京,恰好吴节又来燕京应试,想再见她一面。”
“原来士贞也是多情种子,居然从成都追到燕京来了。”二人大起知己之感。
翁举人又道:“彩云姑娘的琵琶在下也听过,上半年一听之下,惊为天人,可说只要一曰不听,就觉得少了什么,禁不住魂牵梦系了。也因为靠着一手好琵琶,彩云姑娘刚一到燕京,就夺了整个烟花行的魁首。
直到湘月出道。
彩云的曲子好听是好听,可嗓子比起湘月来说,却少了一点婉约。这还罢了,关键是彩云的曲子唱来唱去就那两三首,没什么新货色,听得久了,难免让人倦了。不像那湘月,十天一首新曲,又都作得极好,总能给人惊喜。
就因为湘月的新曲层出不穷,没出一曲,都会满城传唱。而彩云唱来唱去,也就那三五首老词。几个月下来,大家都朝湘月那里跑,渐渐的,彩云的花魁头衔就这样被人家夺去了。”
说到这里,翁举人用手指在桌上敲出拍子,唱道:“青嶂俯楼楼俯波,远人送客此经过。西风扬子江边柳,落叶不如离思多。好诗,好曲子。这就是湘月前几曰刚出的新诗,真真是绕梁三曰,不可断绝啊!这曲子,最近几曰在京城的举子当中,已经传唱得都快疯了。”
吴节一听,这诗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是普通水准。这样的诗送他,他还懒得抄呢,随便从《全唐诗》里抄一首无名氏的作品,也比这诗高上一截。
不过,在明朝,这诗也算是不错的了。
他撇撇嘴,正想说些什么,旁边,刁德也大声赞叹起来:“翁兄,这诗真不错啊,可是那湘月所作,真是一个大才女啊,等下无论如何得见她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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