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帝的近臣,吴节既然看到这一幕,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忙走上前去,要扶跪在最前面的那个督察院的御使:“总宪大人,陛下昨天熬了一整夜,正在休息,大人們跪在这里成什么话。上疏有上疏的路子,折子得先交给通政司,然后由通政司转内阁,内阁拟票之后送去司礼监。总宪大人乃是风纪官,对朝廷的礼制看得极重,怎能坏了规矩?不如将奏疏先交给下官,由下官带进去,等陛下醒了,再转呈御览。总宪大人看如此可好?”
吴节这话説得和气,加上他如今在朝野中声望正盛,换其他人多少也会给他一点面子。
却不想,那老头本是部堂级高官,什么时候将吴节这个后生晚辈放在眼里。又做了监察院御使,一辈子都只知道挑别人的错,顿时就发作了。
“呸!”一声将一口唾沫吐在雪地上,指着吴节大骂:“吴士贞,你这个歼佞小人。为了一己的功名利禄,只知道讨好昏君,置公理与正义于不顾。枉你也是个状元出身,枉你也饱读圣贤书,又是怎么为天下读书人做表率的?今曰连你一道弹劾了!”
“这个歼佞小人!”其他官员也跟着破口大骂。
一时间群情激奋,大有将吴节撕碎的意思。
更有人大声喊:“让吴节带什么折子,这些歼佞小人的小动作当我們不知道,肯定是将我們上的本扣下了。不行,今曰见不到陛下,我們就不走!”
“对,叫昏君出来!”
……
吴节被人骂得抬不起头来,他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看他們连昏君二字都骂出来了,吴节也意思到问题的严重。这样骂皇帝,若换成清朝,早就被当成叛逆给诛了九族。也就是胸怀开阔的大明朝能够容忍大臣們乱説乱骂,不过,嘉靖皇帝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再説,不就是海瑞的案子而已,有事説事,怎么就扯到皇帝头上去了?
吴节也有些恼火:“大人,你要弹劾我不要紧。吴节做事,凭的是颗良心,凭的是朝廷的规矩。若我是歼佞小人,只知道自己的功名利禄,凭下官的的出身,自呆在京城熬资历就是了。怎肯冒险去东南前线风餐露宿,与倭寇拼命。想得不过是为君父分忧,为国家出力罢了。”
吴节这话説得在理,众人一听,是啊,吴士贞堂堂翰林院学士,又是状元出身,皇帝近臣。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老实在京城里呆着,十几年后入阁有望。
张居正不就是这么熬出来的吗?
好好的清贵不做,跑东南去带兵,这个吴节还是个想做事敢于承担责任的人。
一想到这里,刚才还叫嚣着的众官都安静下来。
可既然已经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大家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吴节也知道在座众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官职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也不可能听自己的。
如今之计,只能先安抚下众人的情绪。只要大家情绪稳定,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有心人也不可能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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