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搭腔:“不止迷惑不了敌人,且难于管理,摆在明面上,既容易意外失火,也损耗得太快,咱们南理的天气,潮湿多雨,若是没有个遮掩,过不了三两天就得更换一次材料。”
火道人用力点头,又接回话题:“等我们哥俩找好火点所在,最好是能就地起个建筑,既是掩护也是保护。”
承郃插口问道:“大概要多少火点?”
火道人应道:“还没仔细算过,大概估计,要想覆盖整座封邑、烧得又快又好…至少得一百个。”
承郃没说话,但脸上露出了些苦笑……宋阳见她神情有异,追问:“怎么了?”
说话的功夫里,他们已经靠近石头佬的营地,任初榕没急着回答宋阳,伸手向前指了指:“那些就是石头佬。”
远远望去,一片石屋坐落荒野,乍看上去排列得杂乱无章,宋阳笑道:“这么乱?”
小捕也纳闷地望向三姐,任初榕主持的建筑,应该横平竖直、排列整齐才对,不用承郃出声,阿伊果就代为解释:“你娃不懂,巫蛊娘娘掌管天上的星星,山里的瑶家搭建营地,都要对应了一份天星图以示尊敬,你们汉人看着乱,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秩序…用你娃的话讲,真正错落有致,大学问咯!”
建营的所有材料都由封邑提供,但具体怎么建,石头佬有他们自己的习俗,没必要干涉。
说完,阿伊果面带得意,又对宋阳等人道:“给你娃见识下我们山中瑶家属族的威风!”说完,两根手指塞进口中,打了个响亮呼哨,继而口中土话大声吆喝。
没想到才刚喊了两声,遽然一道破空声划破耳鼓,一支长箭从阿伊果头顶上半尺处疾掠而过,咄地一声钉入不远处大树,箭势威猛,入木小半。
但平心而论,这一射虽然力道刚烈、饱含杀伐,还是和罗冠的手段相去甚远,在场高手不少,能将此箭在半空截下的大有人在,不过宋阳等人都能看得出,引弓者意在警示、无意伤人,是以大伙都没出手。
阿伊果吓得一缩脖子,随即大怒,好像她知道是谁在吓她,遥遥对着前方大喊:“金马,老龟儿出来,说明白为啥子吓唬你家姑奶奶,要是没个缘由,别怪黑口瑶不顾念山里人的情分。”
很快,咯吱咯吱的轻响传来,一个双腿尽断的、头缠青巾的老汉,手中握着长弓,半躺在滑竿上,由两个红波卫抬了出来。
一见他的样子,陈返和罗冠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弓射要以腰马发力,这个老汉连站都站不起来,能射出刚才那一箭,算得出色了。
老汉行得近了些,先对初榕、小捕两人点头行礼,随后才望向阿伊果,毫不客气:“精兵之道,一令、一行!老子当初客气哈哈给你娃讲,这伙石头佬本来脑筋就直戳戳咯,练好之前,就只能一个主官,千万不得两个人都能指挥,免得打瞎乱。那时你答应得痛快,现在你瓜娃儿跑到营前大呼小叫,我不打你嘴巴,算是情谊嘞!”
因为当着郡主、公主面前,老汉没用土话吵架,他汉话也生涩别扭,语气又急又快,口音和阿伊果倒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老汉说话同时,小捕轻声给宋阳解释道:“金马大伯原来也是山中人,不过他非蛮非瑶,他的那族叫做阿难,金马大伯是族中了不起的战士,后来受了父王大恩,独自出山为父王效命,三十年纵横西疆、战功彪炳,直到双腿受伤后才告退隐。直到现在,在西关提起缠头金马,没人不挑大拇指。这次三姐为了训练石头佬,特意把他老人家请来了这里。”
金马不是巫蛊瑶,靠他收服不了石头佬,不过他也是山中人,他说话石头佬买账,做教官没问题的。
阿伊果混横但重诺,金马一通训斥,说得她哑口无言,又变得嬉皮笑脸:“这不是你家王府女婿来了嘛…老子喊石头佬出来露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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