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囊里的东西在沙民眼中莫名其妙,‘尸体’得以将其保存。刚才在行程中‘尸体’翻过挎囊,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应该都是些药材,但没有半字标识,一时也分不清它们的用途,另外还有针囊、小刀和一双古怪的鳞皮手套。
现在再次打开挎囊,挑挑拣拣片刻,最终他选出了一只瓷瓶,里面有五颗指肚大小的红色药丸,闻上去香气扑鼻……‘尸体’不知道它的名称、想不起它的药效,可是很奇怪的,他就是知道这个药丸应该能吃、能解饱。
残存于脑海中、只能算作是‘惯姓’的思维,和失去记忆后的理智心思较量片刻,‘尸体’试探着吞下了一枚药丸,果然,很快就精神大振,肚子虽然没有吃饱的感觉,但明明白白就是不饿了。
‘尸体’欢喜之下琢磨了一阵,决定以后就把这种神仙药叫做‘不饿’。
随后几天里,都在奔跑与追踪中度过,‘尸体’算过不饿的效力,一枚差不多能管用一天,药丸数量稀少坚持不了太久,他只好省吃俭用,不到饿得实在难受时就忍住不去吃,直到第七天黄昏时分,蛮人终于回归大队,与此同时,白音族的队伍也进入了‘尸体’的视线。
近十万人的全族迁徙,在加上诸多辎重、家当,队伍的规模何其惊人,浩浩荡荡,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首尾。
‘尸体’不敢靠得太近,和先前的追踪一样,与蛮人的大队保持住距离,同时放慢脚步缓缓地跟住了他们。天色将晚,白音停止前进就地扎营,支起帐篷点燃篝火,然后远处的‘尸体’就急了……他看见肉了。
沙民开始生火做饭,有人拖出队伍里带着的黄羊,宰杀洗净后架在火堆上灼烤,不知是耳力太惊人还是心理作用使然,‘尸体’甚至都能听到金黄油脂从羊肉中渗出、滴落火堆的兹兹细响。
看蛮人烤肉着急,看蛮人吃肉更着急,‘尸体’一个劲的攥拳头,所幸脑子还没昏,现在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安心等待,等到深夜时他们入睡才有机会靠近,就盼着他们胃口别那么好,好歹剩下点羊肉给自己……也许是为了庆祝勇士归来,今天晚餐异常丰富,瓷娃娃和班大人也跟着沾光,和沙民一起吃了一顿好肉,其间班大人悄无声息地把一小罐子劣酒藏到了衣袍下,然后对瓷娃娃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也不怕油腻,趁着沙民没注意,把一大条烤熟的羊肉塞进了袖子里…老头偷酒了,她就负责‘准备’下酒菜。
要说起来,等到三更半夜、和班大人喝酒闲聊,算是谢孜濯在这段时间里最好的消遣了。
吃过晚饭一老一小回到自己的暂住之处,才刚把酒肉放下,忽然又沙民赶来传话,沙王有急事,着他们两人立刻赶去相见。
班大人和瓷娃娃对望一眼,神色中都有些纳闷,想不通沙王为什么要找他俩,班大人还问了几句,传话的沙民也不知沙王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个劲地催促他们赶快过去。
找人的时候火急火燎,可是把人找来后,沙王又不急着见他俩了,让班、谢两人在帐外等候,沙王则在帐中和族里的大祭司商议着什么。
行军时的营帐自然和家园中的住处不能相比,现在沙王是真正住在帐篷里,帐下并无地宫。
也是因为平时里沙民都住地下‘居屋’,帐篷对他们而言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屋顶,无论工艺还是质量,都和牧民的帐篷没法比,隔音的效果尤其差劲,所以沙王和大祭司说话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等在外面的班大人和谢孜濯,还是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的声音。
谢孜濯无所谓的,反正听到了也听不懂,不过她注意到,班大人听得很认真。她有些纳闷,轻声问道:“你听得懂?在说什么?”
古时沙民与犬戎先祖共享一片草原,在语言上,如果按照宋阳前生的说法,就是‘同一语系’,彼此间通用语极多,且语法也几乎一样,如果会其中一种语言,很快就能学会另一种。班大人精通犬戎语,又和沙民相处了不短的时间,现在已经能听懂些沙民交谈了。
班大人顾不得解释什么,用力一挥手示意瓷娃娃不可打扰自己。
很快,班大人好像听到了什么重点,神情蓦地复杂起来,既有惊愕、骇然,也有一份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狂喜,激动情绪下,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绷紧了,仿佛木雕泥塑似的,呆立当堂一动不动。
里面的谈话声不停,又听了片刻,老头子就发了失心疯,全不顾沙王的命令,一头冲进了王帐,他的动作太大,以至帐篷的皮门帘都被他直接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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