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传下去,青阳城转眼乱成一团,好在城中军士早有准备,千余兵卒分作小队把守街头疏导百姓,一时的纷乱很快平息、变成了忙碌。
而这份大战前的忙碌,却并没有萧杀之意,只有沉沉死气!即便是耳目闭塞的老太婆或者还不懂事的小娃儿也能明白,这一仗根本都没得打。
不过让刘厚稍有些意外的是,两天时间里逃离青阳的百姓,竟然并不太多…其实不难理解的,青壮都被强留了下来,老人舍不得儿子、女子舍不得丈夫、儿女更离不开父母,没了顶梁柱,孤儿寡母地就算离开家乡,又能有什么出路,与其死前还要再离别一次,还不如大家共聚一城,等城破时候共赴黄泉。
两天过后,青阳城中暮钟响起,限时已到,随着一声声号令传递,青阳城四座大门徐徐关闭。
刘厚沉坐于军戍守正堂,双目闭合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吧,说真的,也的确没什么可想的。这个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刘厚睁眼一看,只见青阳司马葛老头正跌跌闯闯地跑来,老头子神情激动,口中语无伦次:“大人,来了、来了、蛮子、兵……”
蛮子?吐蕃人么?汉人习惯把高原人叫做番子,不过也有把他们喊做西蛮的,青阳城早都派出去哨探了,吐蕃人现在还没到,司马大人这是疯了么?刘厚一笑了之,并不追究什么,而是好奇反问:“你不是走了么?怎么现在还在?”
葛司马六十好几了,早都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了,这次刘厚决意留守青阳、与城共存亡时,还特意开出了一张功勋状赠与葛老头,这张状子一写,就意味着司马大人不再是官面人物,随后都可以走了,另外刘厚还特别开恩,允他带着所有家眷一起走,包括他两个正值壮年的儿子和一个刚满十五的孙子。
虽然葛老头平时不太会做人,不怎么得刘厚的待见,可毕竟是共处几十年的同袍了,刘大人最后还是给他留了一条归路。两天前刘厚把状子和放行令交给司马大人时,老头子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自那后就再没见过他。
没想到他还没走。
不止葛老头没走,他的两个儿子也留了下来,其他人和葛家的孙儿小辈都离开了。
司马大人可没心思和他唠叨那些破事,用力摆手,仍一个劲得喊着:“来了,来了!”
刘大人上前按住了老头子的肩膀,呵呵笑道:“莫急,慢慢说,什么来了?”
“蛮人、援军、常春侯来了!”老头子终于把这口气顺过来了,也顾不得上官下属的礼节,随手抓起刘大人的凉茶,一股脑倒进嘴巴里。
刘厚则呆立当堂,愣愣望着他:“你再说一边?”
不等司马大人再开口,门下亲兵就赶来传报:常春侯率军驰援青阳城,先遣已经进入青阳东郊,大队人马缀后三十里,正徐徐前进……什么先遣大队、罗里罗嗦地话全不要紧,真正重要的不过五个字:常春侯、援军!
刘厚霍然大喜!欢呼般得传令下去,率同城中所有重要官员急匆匆赶赴东门,刚刚闭合的城门重新打开,而此时封邑的先遣已经进入视线:
漫天红云之下,三杆大旗迎风招展,左首‘红波’、正中‘长春’、右首则是公主专配的青凤旗,‘玄机’两字写得龙飞凤舞。
大旗之下不见常春侯,只有一个年轻女子顶盔冠甲,左手牵缰右手提刀,美目流转左顾右盼,说不出的威风得意、说不出的英姿飒爽,似乎是领兵打仗让她太开心了,俏脸上梨涡深深、笑纹散个不停,不是任小捕是谁!
常春侯好大的场面,竟用堂堂南理公主来给他做先遣。
等公主带队走得更近些,待刘厚和一众官员见到了公主统带的军容,人人都是一愕、脸上的笑容转眼僵硬……公主身边跟了差不多两千南理军兵,自从云顶在燕子坪闹事后,镇西王就给封邑派驻了守军,如今封邑起兵抗番、所有武装倾巢而出,这一部兵马自然追随,这没什么可说,可是除了两个千人队外,公主身后还缀了大群的牲口: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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