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法,当然很稳当,不过朱慈烺却坚持不可,父子俩在船上数夜长谈,然后就是朱慈烺匆忙下船,在山东登岸上陆,除了他自己外,太子的东宫骑兵也是全部下船,分为十余人一股,伪装成北方南下的逃难商队,就这样由山东沿着运河道路,一直南下,到了四月初就已经到了淮安。
此时此刻,朱慈烺将手中折扇一收,冷然道:“不要再说了,看看时辰,正事要紧!”
“是,咱们省得。”
众人一时默然,当下也不找地方吃饭,到了一处僻静地方,大伙儿都带的有干粮,吃些饼子,水囊中有清水,喝上几口就着干饼,就算是一顿晚饭。
朱慈烺自然也是如此,就这么倚马而食,没过一会儿功夫,在暮色之中,一直侍立站哨的任尚突然叫道:“似乎是魏大来了。”
“是我。”确实是魏岳,声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远远的,魏岳便道:“上禀小爷,人已经带过来了。”
“好,叫他过来!”
朱慈烺神色一振,嘴里虽然塞着干粮,整个人却已经站的笔直,眼中也是湛然有神,只看向树林外的夹堤小路。
果然是两人,一前一后,魏岳大步而行,另外一个中等身材的侧身跟在后头,等到了朱慈烺立身的地方,魏岳先道:“刘孔和,皇太子驾前,还不赶快跪下行礼。”
“是,是!”那人声音十分惶恐,不过还是抬眼先看了一下,正好也是与朱慈烺的眼神相碰撞,朱慈烺微微一笑,那人只觉得这个皇太子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渊渟岳峙,气派十分不凡,于是下意识的就跪在地下,叩头碰头道:“臣刘孔和,叩见皇太子殿下千岁!”
“免礼,起来!”
“是,臣谢殿下天恩。”
刘孔和年纪并不大,粗眉小眼,下巴上的胡须十分浓密,长相十分粗豪,但脸上有明显的书卷气,人也显的很有气度,他虽然穿着铠甲,披着斗篷,但其实是贡生出身,是个正经的文士。
其父是已故大学士、礼部尚书刘鸿训,北方惊变,刘泽清南窜,刘孔和散尽家财在淄博起兵,将李自成派在各地的县令纷纷砍头,后来各镇南撤,刘孔和也率本部三千多步骑南下,到淮安时被本家侄子刘泽清留下节制,结果叔侄不和,他被勒令带本部兵马来护卫运河,其实是投散闲置,不使他参与机务。
此时叩见太子起身之后,刘孔和脸上的气息是青白不定,眼神中也有不少的惶恐之色,显然,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委实不小。
“刘孔和,听说你胆大任直,怎么见了我这么害怕?”朱慈烺看他神情十分害怕,不觉笑道:“难道我是三头六臂?”
这么一说,好歹冲淡了刘孔和心中的恐惧,当下便笑了一笑,道:“天威在前,小臣不得不怕。”
“你在崇祯十三年时,曾经随父入觐,父皇赏你们父子在西苑垂钓,并且赐宴,当时我在紫光阁,你曾随父叩见过我,你还记得么?你仔细看看我,是否是当初模样?”
“臣记得,记得!”
刘孔和最惶巩的就是眼前这位不是真的太子,现在刘泽清所谋很大,他当然也听说过一些消息,这种时候,如果在自己这里出一个伪太子,那么罪过可就大了。他最近因为一件事得罪了刘泽清,自己恐怕姓命难保,如果再出大漏子,那就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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