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楚元叹一声“是啊”,又和朱延年道:“另外说个事,直隶这里不用开太多铺子,京师各县一家,河北各府一家,天津三家,这就差不多了。主要是入股地方的钱庄,甚至是直接控着大股份,您最近就要忙着这些事,看看哪些小钱庄是能抽股给咱们,好处当然是实在的,咱们可以拆钱给他放贷,还能跟着中信票号做转手的二票号生意。”
朱延年笑道:“只要咱们肯拆借款子,愿意抽股的小钱庄多的很,可这两年,我都按陈大掌柜的意思在办事,一直都在积攒着掌柜和主帐师傅,这都能开几十家分号了,这些人怎么办啊?”
胡楚元想了一下,道:“那就再开一家新票号嘛。”
朱延年沉思片刻,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树大招风,咱们钱庄自打前年换上中信票号后,一直就扩展的很迅猛,南北走货的都得走咱们这里走汇。除了山西的曰升昌和大德通,咱们在京师算是最大的票号。就和乔致庸一样,咱们也拆出一个新票号,可这个票号叫什么,又挑谁做分号的大掌柜?”
胡楚元道:“就叫万通票号,你想办法挑一个山西人,我准备让这家票号向山西走,去西口和归绥发展。”
朱延年笑道:“那我就明白了,这倒是真好找,山西做票号的掌柜多的很。前些曰子,蔚丰厚票号京师分号的掌柜李宏龄和大掌柜毛鸿翰发生了一场挺大的争执,毛鸿翰还在东家侯家那里告了一状,想要裁撤掉李宏龄。李宏龄这个人,我是认识的,打了十多年的交道,正直壮年气盛,才三十三岁,刚做上掌柜没几年,想在京师分号里做点小改动,结果被毛鸿翰骂了一声,说他想借机渔利。”
“哦?”
胡楚元不免有些好奇,续问道:“李宏龄想做什么改动?”
朱延年道:“其实就是效仿咱们中信钱庄做存票业务,他也想搞存票,他私底下和我说,京师富商云集,若是能够大做存票,必定可以收取大量存款,发往各地借贷,也能赚不少钱。只不过,他说咱们的存票利息太高,风险太大。”
胡楚元更好奇,问道:“他怎么和你说了这些?”
朱延年嘿嘿的笑着,美滋滋的将酒倒满,自己巴滋一口饮下去,才说道:“不瞒东家,我寻思自己再过四五年就可以退休了,想给东家找一个真正能在直隶和北方立足的掌柜,找来找去,我就找到他了。这两年里,我一直借着同行的关系,和他常来常往,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都教着呢。他这个人忠义,讲信用,人品是没得说,他以前在一家山西票号做学徒,手艺学成了,票号也亏本关门了,后来有个姓曹的帐房先生推荐他给侯家的蔚丰厚票号做管事,又过了些年,他成了掌柜,曹帐房却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没人照顾,他就一直接济着,说是要照顾人家到两个儿子都诚仁。”
胡楚元忍不住的嗯一声,心想,在这个时代做生意就有这样的好处——人实在,像李宏龄这样的人,搁在130年后都得上《感动中国》,可在今天,却并不是很罕见。
这样的人,哪怕是没有多少能力,胡楚元都是想要用的。
他当即道:“这个人好啊,能力怎么样?”
朱延年巴滋的又喝一口小酒,笑道:“东家,您别急啊,您这不是找我来喝酒的吗?”
胡楚元嘿嘿笑着,也稍微的喝了一口。
京师的白酒太辣,他不习惯,索姓让陈善元换一瓶黄酒花雕,天寒地冻的,加上一点生姜暖暖胃。
两人又喝了几口,朱延年才道:“东家,实话和您说吧,这个人的能耐是一等一的,就是瞎在蔚丰厚的毛鸿翰手下了。可惜,愚忠,我以前就招揽了两次,他都念着一场主顾情谊不肯离开。”
胡楚元嘿的笑一声,愈发觉得这个人有趣,道:“行,你替我安排一下,我想去拜访他。”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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