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这种事,其实并不复杂,一是要算清对手的装备、人员、素质、补给状况,二是要摸清对手的习惯和特点,三是要摸清对手的指挥员是谁,这个人才是他的对手。
过了半刻钟,董福祥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此时的他已是六十岁的老人,身形高大,长须银眉,眼神锐利,神色肃严巍然,看起来颇是不凡,但也很狼狈,眉色间限的有点恍惚和忐忑。
一路逃溃,董福祥的一品武官服上尽是破口,也脏兮兮的,帽子上有几块黑斑,应该是烧焦的痕迹。
和他不同,李开邺穿的是在德式基础上修改的新式陆军军服,部队上下也基本实现了德国化的训练和规则,装备则主要由奥克兰兵工厂提供。
一进门,董福祥就拱手和李开邺道:“李督军,好久不见,此次真是要多谢你的及时出现,否则老夫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没什么,老军门不用放在心上!”
李开邺挺平淡的说着,为董福祥倒了一杯白开水,自己也倒了一杯。
看着李开邺手里的两个不锈钢杯子,董福祥难免有些好奇,银色色的,像是银子做的,又不像是银子做的……这些个洋玩意啊,董福祥只能这么想。
董福祥大概是没有想到,这种不锈钢杯在上海有几家厂都能生产,全国范围内就更多了。
李开邺喝了一口热水,随即就和董福祥问道:“老军门,我要问您的事情……可能听起来对您显得有些不尊重,只不过,眼下大战在即,我不得不问清楚,免得我这一万多人的兄弟也葬身于此。”
董福祥匆忙道:“放心,老夫能够理解,督军但问无妨!”
李开邺微微颔首,问道:“那我就和您问一下,您觉得自己到底败在哪里,对手兵力到底有多少,都是由哪些人组成的,重火力配备如何?”
“这……!”
董福祥难免有些尴尬,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可他知道,这些问题必须要交代出来,有了交代,他至少还能保住官位和手里的甘军。
否则,就按照首辅大人胡楚元的姓格,十之八九要裁他的官,撤他的甘军。
这种事情,胡楚元绝对干得出来。
董福祥稍加思量,这才和李开邺道:“说来惭愧,虽然打到现在,对于叶尔羌部主力究竟是哪些人,老夫也未能摸清楚,只大略得知是哈萨克人比较多,然后是疆省维吾尔人,又有回人和其他回部。总数嘛,开始并不多,去年这个时候也不过几千人,后来是越来越多,渐渐到了几万人之众,打下伊犁后,人数骤然增加到六七万众,骑兵最多,占总数过半,所以,我就只能死守。原本也都能守住,守了半年,等到了两个月前,对手火炮数量就突然增加到百余门,还有几门大重炮,一下子就将乌苏炸成平地,老夫再退守迪化,这刚过半个月,对手火炮又增两倍,炸的老夫狼狈不堪,兄弟们死伤惨重。”
李开邺还是冷淡的点着头,嗯了一声,道:“现在就麻烦了,在外面打地面战,咱们的骑兵数量太少,疆省又太大,到处都是不毛之地,没有骑兵根本打不了。如果是打攻坚战,或者是死守关隘,似乎也撑不住。”
“是啊!”
董福祥大为高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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