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博雪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一整晚过去了,她没睡,因为头很痛。高悬先生听阿利说了此事,来到她的房间为她把脉。阿利守在旁边,过了好久才听见师父道:“查不出病因,真是奇怪了。”阿利熟读各种医术,忽然想到一样东西道:“师父,师妹的怪病,我看寒玉枕能治好,只是寒玉枕不好找,寒玉枕乃是冰凉的,师妹睡在上面会好一点。”高悬先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和阿利刚刚出了房门就看见小崔如玉跑了过来往房间跑进去。阿利一把拽住她,高悬先生发问:“什么事情啊,这么莽撞?”崔如玉道:“爷爷,雪姐姐的爹爹派人过来找她了,现在正在客厅候着呢!”“梁博雪在房中听了个大概,道:“看你这样子有什么高兴的,我不想见,让那人走吧!”崔如玉道:“我看他带了好多好吃好玩的,好姐姐,我想吃!”
梁博雪爬起来道:“看把你高兴的,你在这山谷里还没玩够吗?快带我去见他!”崔如玉撅起嘴,极不满意。这时高悬先生看见一个老仆人走过来喊道:“小姐,你不想见见老爷吗?”他一看是来过山庄几次的老仆老黄,便道:“阿雪在房间里,身体不舒服,你是她家里的人进去看看吧!”
梁博雪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家了忽然见到家里的老仆来了,自然是很高兴,但一想起家里要给她说媒,又不想回去了。她从小被父亲送到玲珑谷学习逍遥派的武功,对于外面的世界多少都有些不习惯。她爹在南京乃是当朝的工部尚书,主管建筑、水利、后勤,位高权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当作手心宝贝一样。梁博雪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梁元旭,二哥叫梁元东,都是读书人。兄弟俩都有幸考中进士,同样在朝为官。她母亲叫白雪,乃是云南苗族人。
老仆人老黄在房间里说了几句,梁博雪就不淡定了。她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一回到家她母亲把她拉到一旁,道:“你这次回来可知道你爹要做什么?”梁博雪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梁夫人解释道:“你爹找你找了个好婆家,对方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今年三十岁,但是一直没有娶亲,生辰八字倒是与你十分般配呐,你爹和我都十分同意这门亲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嫁人了,对不对?”
梁博雪点点头,道:“娘,我知道,但是女儿不想嫁人,我是个江湖中人,过惯了逍遥自在的生活,叫我从此身居院府倒是不可能!”梁夫人劝道:“我的好闺女,乖闺女,听我的话好不好?你要是不嫁人,老了以后怎么办?爹娘都是为了你好,而且对方实在不错,这世界上你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去?”梁博雪受不了母亲这般言语,也不想让母亲大人难过,心就软下来,低声道:“那好,我答应和他见面,但嫁不嫁人随我!”梁夫人见女儿答应连声叫好,梁博雪见母亲在高兴,见势想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梁夫人见她又想躲避,追上去,道:“你又去哪儿?”梁博雪问:“爹呢,我回来,爹不在家吗?”梁夫人道:“你爹还没回来,今晚给你做好吃的。想想你在逍遥山庄过的日子、吃的东西我就觉得难过,虽然每年都送不少钱过去,但是我总是怕你过得不好,你在那里一定吃得不好是不是?”梁博雪很不耐烦,道:“没有啦,娘,我在那里过得很好,师父、师兄、师弟们都对我很好,每天都吃得很好,没有饿着,你看我是不是又长胖了?”
梁夫人围着她身子转了一圈,喃喃道:“瘦了瘦了!我看你又长瘦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女孩子不能长得太瘦了,男人会不喜欢的。你看看我这身材,你爹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母亲长得很胖,一脸富态。
母女俩上了二楼。梁博雪住在东首二楼一间朝阳的房子,房间都打扫干净了。她一回来就在梳妆台前坐下,母亲特意为她梳头发。
“娘,我过得很好,我想睡了!”她想用这句话支开母亲,但梁夫人好像知道她的心思,道:“你还是听听我的话吧,一个姑娘家,老大不小了。”梁博雪的头发又黑又亮,梁夫人摸着她的头发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年轻时头发也像你的这么美,可是后来我生了你两个哥哥,又生了你,结果就老了,头发也变黄了,最近两年又开始长出白发了。”说完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一个玉簪,给女儿扎上。那是一个金色的玫瑰发簪,做工精致,甚是好看。梁博雪听母亲提起这些顿时觉得自己不孝,道:“娘,真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明天我去看看那位公子,他姓李,对不对?”
梁夫人应了一声,显然对这句话极为满意,道:“李公子全名叫李穆清,他爹在朝为官多年,势力很大,我们两家要是能与他们家结亲那当然是最好。况且我听说李公子人品不错,为人谦和,又是读过书的,又会武功,这点倒是和你很相似,因此我想你和他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他长得帅吗?不是帅哥我不要!”这句话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少女的口吻,可是她已经快二十岁了。梁夫人道:“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去李府拜访的时候见过几次,人长得实在不差。他爹也长得好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爹为什么这么受皇上宠爱!李公子乃是人中龙凤,你是我们的心头肉,那是最合适不过的。”梁博雪问:“那他为什么三十岁了都没有结婚,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难道是偏偏要等我?”
梁夫人解释道:“那有什么奇怪的,你爹也是三十岁的时候娶的我,况且李公子从小要学诗书五经,又要习武,哪有机会近女色!”梁博雪用指甲沾了点胭脂,开始往嘴唇上抹。她娘马上打住她的手,道:“错了,这不是胭脂,这是水粉,难道你连这些都分不清吗?”她只是一时顾着说话没在意,道:“娘,我怎么可能分不清呢!”
梁夫人替她涂上胭脂水粉。女儿一化妆以后果然美艳无比,梁博雪化妆之后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连自己都惊呆了,道:“娘,你以后就帮我化妆吧,我喜欢这个样子!”梁夫人却叹了一口气,道:“那又算得了什么,男人都只是爱看我们女人的表象,真不知道卸了妆之后他们还认不认我们!”
她问:“你在发什么牢骚了!难道爹爹也不喜欢你了吗?”梁夫人道:“不都这样么,我嫁给你爹几十年其实已经说不上什么喜不喜欢了。”梁博雪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
往后的这几天,她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房间。这一日突然想起练字,于是叫下人备好文房四宝,墨水已经蘸好了,毛笔悬在空中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去,脑袋空空,竟然想不起一个字。她也觉得奇怪,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忘得太快了,突然了她的手又不由自己的动了,字纸上写下三个字“李穆清”。她一看到这三个字连耳根都红了,人还没和李公子见面,但内心先想到的竟然是他。她怕被别人看见,撕碎了又写了一张,但这次她是真的想写“李穆清”这三个字,于是纸上又是这三个字。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觉得写得又不好,便揉成一团,打算又写一张,刚写完第一个“李”字,就听见母亲的脚步近了。
梁夫人见女儿提着毛笔,知道她在练字,道:“给我看看,你在练什么?”她走近一看,原来还是那个“李”字,笑道:“写得很好,很秀气,笔画转换中很是干脆,看来这十二年没有白学。你写这个‘李’字是什么意思?”女儿笑而不语。梁夫人会心笑了笑,道:“要是没猜错了一定是那位李穆清李公子了。”她登时乐开了花,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没和他见面就开始想念他,看来这门亲事跑不了了。
梁博雪问:“娘,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李公子?”梁夫人得意地一笑,道:“怎么,这么心急,怕见不到他?李家公子已经叫媒婆今天过来了。”她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道:“啊,那我们其实不是没有机会见面了,那怎么行!”梁夫人道:“没事的,不会让你失望的。”两人谈到这里,丫鬟暗香进来禀报说媒婆已来。
“我们下去吧!”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由暗香带路,转到了客厅。客厅里媒婆刚刚到,正在喝茶,三十五岁的样子,见梁氏母女两人来到,道:“真好,可是终于来了!”梁夫人笑着表达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在楼上和女儿聊久了,怠慢了你。”媒婆道:“说什么呢,我已经来过贵府好几次了。”她说话之时多往梁博雪看了几眼,觉得她真是漂亮,接着说:“梁小姐,长得真漂亮!”
“多谢夸奖!”媒婆听这温柔的声音,更是觉得受用,道:“姑娘说话也是非常的好听。恰好,我要给你介绍的李公子也是仪表堂堂,彬彬有礼。”梁博雪问:“李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媒婆道“姑娘,别心急,待我看看你的生辰八字。”
梁夫人从吩咐将装生辰八字的锦盒交给媒婆。媒婆小心翼翼将那个尘封已久的锦盒打开,只听见“叮”得一声响,锦盒被盒里的弹簧弹开了,这一声响真叫梁博雪紧张。媒婆一边看着写着生辰八字的帛纸,一边念道:“庚-金己-土丙-火壬-水申-金卯-木午-火辰-土,梁小姐属火命,五行不缺。很好,很好!”梁夫人听她连说了两次“很好”,心里也就舒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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